“你我若是有这般阔气,此生也算是不枉人间一遭。”纸醉金迷乡里,有几个不是这般嫌贫爱富的做派?短短几日,渊唳云就已然看得明白。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是陈胜起于民,亦是百姓不堪苛政,正所谓‘苛政猛于虎’,虽吾儿与父旅于江湖之间,却绝非能真正意义上远离这朝廷。”
脑海里再浮现出阿耶的话,渊唳云只觉得当初晦涩难懂的话,现而今也变得通透起来——怕是晏亭鹤的记忆又在作祟。
渊唳云只叫自己莫要继续想下去,只是转过身来便被酒醉的二人吐了一身。
“快下去收拾罢!”
记忆里的自己无暇嫌弃这些腌臜,不知今日怎么倒对这些注意起来了,渊唳云将这一起的怪异全推论于那一撞……
梳洗换过,渊唳云靠在院子里的石阶上,心中恍惚想起:一个熟悉的身影同恶狗抢食,从锦衣玉服的小儿口中抢过不知名的甜食,哪怕被狠狠踹了两脚,尚为了那小儿哭得嚎啕而大笑连连。
没有铜镜,对井照水,渊唳云看着涟漪正中的那张脸,愈发的分不清哪一个是自己了。
晏亭鹤就该是万人朝拜,凄凄而去,甚至落得个无人收尸的下场?还是渊唳云就应该一生漂泊,前途未卜?姓名、生辰,就和该是一个人的一辈子么?
“公子,明明……要得便是这手艺,公子又何必为了……”
“这么多年了,公子何必还放不下?”
放不下什么?渊唳云知道自己如今这偷听的行为显然是不礼貌得紧,可丰衣足食,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推己及人最难,看见别人光鲜背后的苦难更难,渊唳云如今显然还没有这个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