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月季不禁内心微微心酸。
苏酥仰头看向钱月季,眼睛湿漉漉,透露出小心翼翼,“母亲,您还好吗?弟弟还好吗?这半年来女儿一直不敢来见您,每每想到自己亲手摔了自己弟弟,心中就悔恨自责不已,对不起!母亲,对不起!我当初——怎么就——怎么就,没抱紧弟弟呢?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无颜面对您,更怕来找您,只是过了这么久了,我想见您,更想见弟弟,我听府中下人讨论,弟弟活泼可爱,我就,我就忍不住想来看看他——”说着,她声音变得细小,觑眼极为忐忑瞧了钱月季一眼,好像生怕自己的到来会惹钱月季不喜。
钱月季瞥过头去,心中更为酸涩难过。
这半年来,她虽然心中责怪苏酥把刚出生的跃飞摔倒在地,但更气的是苏酥从来没主动看望过她,更没来跟她说一句道歉的话,说明她一点自责和悔意之心都没有,如此铁石心肠,面冷心硬的女儿,只怕她再怎么教都教不好,就只当她不存在,从不再过问了。
没想到苏酥不是不想来跟她道歉,而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
看见眼前的苏酥哭得梨花带雨,伤心自责,小心翼翼瞧着自己脸色,生怕惹自己不高兴的模样,钱月季内心无法不动容。
她本来也只是个小姑娘,就算抱过带过孩子,抱孩子也不熟练,摔倒弟弟她也不是故意的,仔细想来当时的情景,她自己也被吓得当场呆住,估计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只是自己也被当时的情景吓得七窍生烟,生怕自己儿子有个三长两短,内心更是责怪苏酥,根本没有关注到她。
想着钱月季拉起苏酥,侧头对一旁的丫鬟道,“给大小姐搬个锦凳过来。”
见钱月季虽然没回答自己的话,但明显对自己态度发生了改变,苏酥也不再开口说关于当年的事,祈求原谅或者怎么样,一时半会钱月季是不会解除心结的,自己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忏悔和道歉,并且让钱月季知道她还有她这么一个女儿。
苏酥坐在锦凳上,擦了擦脸上泪水。
钱月季也没有说话,半年没见,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气氛瞬时有些尴尬。
苏酥见此,笑着拿起自己带来的食盒打开,“母亲,我这次来特意为您做了栗子糕,您尝一尝。”
这栗子糕莹黄通透,看起来面相不错,食盒打开,有一股属于栗子的香甜气味飘散,倒是让钱月季眼前一亮。
不过她现在没有胃口,也没有心情吃。
她缓缓摇了摇头,“你自己吃吧!”
苏酥顿时笑容一滞,纤眉微蹙低头小声道,“母亲,您就尝一口吧?这是女儿拿出唯一的体己银子在厨房——哦不!”说到一半苏酥又慌乱的摇了摇头,神色认真又真诚看向钱月季,“您不吃就浪费了,这是女儿特意在厨房亲手做给您吃的,表达了女儿的一片心意,您尝一尝吧!女儿还是头一次做东西给您吃呢!”
见苏酥这般柔声祈求,钱月季也不好再推辞,点了点头便拿起一块栗子糕放入嘴中咬了一小口。
然而她还没尝到味道,便见苏酥突然眼一眯,晕倒在地——
“啊——大小姐!”
钱月季豁然站起身走向苏酥,“快去叫郎中!”她急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