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海出现一个声音问她，这样不好吗？她变强大了，可以保护孩子们，还可以长生，不用再畏惧死亡。

可是她不觉得孩子们愿意跟一个老怪物一起生活，她要把他们送回人类身边。

她其实已经早早做好了准备心理准备，只不过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她还是稍微有些寂寞。

院长婆婆看向白悠悠，不知道怎么突然很想跟她倾诉这一切。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解除了维持已久的幻觉。

在月光下，院长婆婆的真实外貌展露出来。

她的皮肤变得粗糙，像树皮一样布满了坑洼，手臂上甚至长出了类似树枝的突起，很像树人店长奥利安。

因为之前见过树人的形象，白悠悠并没有非常吃惊。

“婆婆，你是身体发生了异化了吗？异化方向是树木？”

院长婆婆看到白悠悠眼里没有一丝害怕，感到一阵轻松，她十分坦然。

“不，我被变异植物寄生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跟它变成了共生的关系，我并没有感到痛苦。相反，我获得了一些特殊的能力，包括制造幻觉。”

“我不确定这种变化会不会有什么坏处，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某天丧失理智。”

“我不想让孩子们害怕，也不想成为被研究的对象。我能做的只是把孩子们送到基地，然后一个人等死。”

院长婆婆笑起来：“今天的晚霞很漂亮，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适合去死。”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是白悠悠却感到一阵心酸。

她想到了巴别塔的故事，因人类试图登天，神明降下惩罚，打乱天下人的语言，让他们不能知晓彼此的意思。

只要将这世道变乱，他们自己就会分裂。

如果种族再次分化，曾经的同族厮杀。

这末日又怎么不是一座巴别塔呢。

可白悠悠偏偏不想顺着这种发展。

“但是或许这只是某种身体异化，我也见过其他身体异化的人，这个末日发什么都不新奇不是吗？”

“从我跟你的相处来看，我觉得无论如何，你还是你。无论怎么样，婆婆你关心爱护那些孩子，这才是真实。”

“我的农场周围没有人生活，婆婆完全可以带上孩子们一起住过来，也欢迎加入我的农场。”

白悠悠开始跟院长婆婆说农场的各种事情，有爱捣乱的翠花，会说话喜欢八卦的牵牛花等等。

“不用去加入别人，也不需要去合群，婆婆其实已经有个自己的家了不是吗？”

院长婆婆想起来一路上，那些孩子吵吵闹闹，努力装出小大人的模样好让自己不要太累，晚上打着哈欠硬撑着陪自己一起守夜，那几个残疾的孩子忍痛也不愿意拖慢大家的步伐。

她果然还是放心不下这一切。

院长婆婆突然想明白了：“是婆婆魔怔了。”

白悠悠笑着：“明天早上我们可以去基地门口等孩子们，他们肯定会很开心的。然后我带你们去我的农场。”

“谢谢你，悠悠。”

院长婆婆想了想，再度开口：“我能麻烦你一件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