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裴氏,也不是傻子,赵、蒙能信任之投靠之人,他自然知道潜力不小,也会跟上,而且,为父还知裴氏族人裴琳亦在云州任职,有此关系,裴氏只要不傻,便会自然靠拢云州!”
“记住,日后事事要多思考,万不可轻易下定论!”
陈至闻言:“喏,父亲,儿谨记!”
说了一堆话,陈盛之胸膛起伏不定,喘了好大一会气,再次说道:
“记住,永远不要相信世家所言!他们骨子里只有亲族利益罢了!你以为他们真的会忠于陛下?”
“就拿方才老夫问为何三氏不自立之问,诚然他说的是有道理的!”
“但,你以为他们不敢反?不想反?”
“他们是不能!大家族便是如此!”
“京城血夜前,天下局势尚不到大乱之地步,他们虽有实力却不敢反,也不能反,更何况陛下不是没有反抗之力…”
“京城血夜中,王高之兵权如何?六卫之兵马!还有宁王兵马加入,最终如何?依旧失败!这点,他们或许早就有所预料!你觉得他们敢反吗?”
“退一步来说,在京城,他们反了又如何?他们敢坐那个位置吗?”
“最终还是要从宗室选出一位坐,但他们却要面临天下忠于陛下之臣的讨伐,他们敢赌上全族之命反吗?所以只能与陛下达成了默契的平衡!”
“而,血夜后,他们兵权看似增加了,但实力大损,而陛下兵权却增加了,他们更反不了!”
陈至从陈盛之嘴里第一次听到这话,他惊讶了片刻,随即感觉到他还是小看了这背后的东西。
“儿啊,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为父告诉你,陛下明知他们世家如此,为何能放任他们三族与其他世家搬到云州,举家搬迁,还是多个世家,如此大的动作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为父想,这其中定是有人帮助,但就算是安阳的努力和有人帮助,也不可能如此安全的搬离,这其中没有陛下的放任是不可能的!”
“至于陛下为何要放任,为父就参不透了。不过有一点,老夫猜测,陛下放任了,三氏不能不承情,所以才有了三氏带兵在外平叛,延缓时间,好让陛下有时间掌控中州,训练兵马减轻压力!”
“或许陛下与他们三氏出兵前就达成了协议!”
听到此处,陈至目瞪口呆。
明明恨不得除对方而后快,却又能暗中达成协议,这种事确实让他大开眼界,让他见识到了官场权力背后的复杂!
陈盛之见状,知道临死前,这顿教导没白费,他笑了,他还想说什么,但身体的状况让他感觉到了,他撑不了片刻,他全身颤抖。
陈至见状,连忙上前,想说什么,却被陈盛之打断:
“听为父说!至儿,为父要走了,为父走了以后,让家人举办丧事,你今日便启程去冉庆之秦营,尽快…听明白…没有!”
陈盛之全身抖的更厉害了,硬是撑着一口气再交代,陈至眼眶一下子红了,喊了一声:“父亲!”
陈盛之用尽最后力气喊道:“快去!”
随后身体松弛下来,没了呼吸!
“父亲!!”
…
大门外。
蒙戬、裴烈两人回头看了一眼郡守府牌匾。
蒙戬问道:
“裴兄,你看这陈盛之是快不行了吗?”
裴烈说道:“不会有假!”
“裴兄觉得他想干什么?”
“你会想不到?”
两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投靠秦王!”
“还真是越老越成精,临死都要试探我们!这是不放心我们,以几千兵马,换取其子陈至校尉的安全!”
“由他去吧。”
“让他试一试吧,你知秦王不喜我,冉庆之更是对我不喜,有他去联络,让其子投靠过去,换的我们过境,最好不过。”
蒙戬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