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没有看地上的贾俊,反而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徐溥。
“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两百万两银子,户部和内帑各出一半。”
这句话,就像是戳到了徐溥的痛点一样。
徐溥原本平静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
他也不管什么人臣之礼了,扑通一声就跪在朱祐樘的面前,口中直呼不可。
“陛下万万不可啊!”
“户部银两本就不多,今年夏税又还没收,开销的地方又多,户部压力已是极大。”
“之前为先帝修建茂陵,已经耗去大量钱财,如今又要户部拨款一百万两修建宫殿,户部不受其重啊陛下!”
“陛下绝不能再动用户部的银子,去给您修宫殿啊!”
有了徐溥的带头,刘健也跪在朱祐樘的面前,极力劝阻朱祐樘,阻止朱祐樘修园子。
“陛下,修缮皇宫劳民伤财,与国无益。”
“陛下才刚登基,便要大修宫殿,实为不妥。”
“陛下亦宜休养生息,充盈国库,决不能大兴土木,恐伤社稷啊!”
“嘭!”
朱祐樘气得一掌将手边的茶杯摔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你们口口声声说要朕休养生息,不宜大兴土木,那难道就让朕的奉天三大殿,就这么烂着吗?!”
“奉天三大殿是朕的脸面,是大明的脸面!”
“大明作为天朝上国,每年来京朝贡者多不胜数。”
“让外国来使看到,还以为朕连自己住的房子都修不起,这难道就好看吗?!”
“你们自己看看马文升在均州修的家宅,修的那是一个美轮美奂,那是一个瑰丽绝伦!”
“修得比朕的御花园还大,修得比朕的御花园还好!”
“你们这些贪官住的房子都比朕的好,到底你们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
面对盛怒的朱祐樘,地下跪着的三人,诚惶诚恐,谁也不敢答话。
朱祐樘扫视三人,语气变得异常冰冷。
“好,你们既然说户部银两不足,压力巨大,那朕就不用户部的银两修缮宫殿了。”
听到朱祐樘的这句话,徐溥和刘健两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挨了朱祐樘一顿臭骂,但是至少换得朱祐樘不动用户部的银两,那就是值得的。
至于朱祐樘用内帑的银子修宫殿,那就是朱祐樘自己的事了,他们管不着。
但徐溥和刘健两人心里的那口气还没喘匀,朱祐樘接下来的话,却让在场的三人,都惊骇地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修建宫殿的钱,就由你们这些朝廷百官给朕出了!”
“朕不管你们是筹银也好,借银也罢,必须把朕的奉天三大殿修好!”
“不仅如此,朕的养心殿也要修,朕的西苑也要重修一遍,面积要比现在大上两倍!”
“一切都要用最好的材料,最好的工艺!”
“修得好了,那就相安无事。”
“修不起园子,或者修的让朕不满意,那朕就查你们的帐!”
“满朝文武,有一个朕查一个!”
“朕不仅要查你们京城的帐,还要查你们老家的帐!”
“但凡让朕查出有贪墨银两的,有一个朕就杀一个,全都满门抄斩!”
“大明从太祖高皇帝开国伊始,到如今养士一百二十余年,朕还就不缺想做官的人!”
说到最后,朱祐樘伸出手,郑重而严肃地指着他们三个,一字一句,神情凶狠。
“朕,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