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主动坦白,还是我自己造谣?”
“说的什么玩意儿?你刚装的脑子又被人偷了?”
于未然刚回到医院,手机响起,电话刚一接通,就听刚回国没多久的吴山与那厮在那边胡言乱语,让于未然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倒时差把脑子倒掉了。
电话那头的吴山与明显没有感受到她的嫌弃,还在那委委屈屈的吐槽。
“小未然,你现在怎么凶巴巴的,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小时候你可是个软软糯糯的小甜包。”
“小时候的你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啊,你以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现在呢,村头老婶子剁的饺子馅,都没你嘴碎。”
“小未然,你突然就不爱我了。”
“没有人会突然不爱你,只是你突然知道而已。”
“小未然,你变了。”
于未然翻了个白眼,催促道:“有屁快放,有事漂流瓶联系。”
“嘿嘿嘿嘿,听说你已经离了三次婚,丧了一次偶,还带着四个娃,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快跟我详细说说。”
离了三次婚,丧了一次偶,还带着四个娃?
这话听着很耳熟,于未然努力回忆了一下,然后从一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这段记忆,这明明是她跟江随迁的相亲对象胡说八道的内容,吴山与怎么会知道?
“你视奸我的记忆了?”
“还可以这样吗?国内的科技居然已经发展到可以视奸别人的记忆了?恐怖如斯!”
于未然不想搭理这个越长大越沙雕的男人,她追问道:“你从哪听说的?”
“我妈说的呀,你忘了我妈有个什么外号了?”
于未然吐了一口气,吴妈妈有个什么外号她还真没忘,那谁能忘啊?
吴妈妈在小区里人送外号“小灵通”,人如其名,她消息特别灵通,而且被她知道的消息会快速且准确的传播到吃瓜群众耳中,小区里里外外对她是又爱又恨。
她们小区附近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吴婶小灵通,站在风雨中,左手倒右手,就是快准狠。
有吴婶在的地方,秘密注定是寸草不生。
于未然叹了一口气,心里默默的为江随迁点了一根蜡。
相亲过程中说话的话能被吴婶知道的一清二楚,说明那相亲对象跟小区里的人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这场相亲搞得比江随迁内心都黄,那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啧。
于未然又叹了一口气,但也仅仅只是一口。
一口之后,她先后接到了她亲爹、亲妈,以及一些七大姑八大姨的电话问候。
以前,于未然一直觉得“七大姑八大姨”是一种泛指,可如今,她深刻认识到这也许并不是泛指,因为她真的接到了十五个电话。
这些姑啊姨啊的,她们的战斗力可真不一般,看似在跟你唠家常,实则杀人于无形,那言语的杀伤力不亚于氢弹,轰得你外焦里嫩,连渣都不剩。
对于不熟悉的对象而言,于未然并不是一个健谈的人,可面对七大姑八大姨,根本不用担心冷场,因为她们会找个“感同身受”的切口关心你,或“设身处地”地劝诫你,主打的就是一个自来熟、嗓门亮。
她们试图营造一种相谈甚欢(相谈甚多、没话找话)的氛围,用一连串问句层层递进式“软进攻”,扔下一个又一个地雷之后心满意足的离开。
面对她们来势汹汹的催婚、催生、催二胎三部曲,于未然深刻贯彻落实人际交往三大技巧:热情,礼貌,一问三不知。
直到有个大姨张口闭口年轻人我送你一句话的时候,她忍不住了。
“大姨,不要总是送我们年轻人一句话,年轻人需要的不是一句话,而是一笔钱。你看我天天在医院躺着也挺可怜的,要不你送我一笔钱,怎么样?”
“你这孩子真会开玩笑,哎哟,这天要下雨了,我被子还晒在外边呢,先不说了啊,得收被子去了。”
说着,大姨飞快的撂了电话,生怕于未然通过电话从她卡里转钱似的。
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刺眼的阳光,于未然撇了撇嘴,将手机一扔,整个人没骨头一样瘫在了沙发上。
于未然觉得自己如今应该算是一具尸体了,因为在一定程度上,她已经社死了。
哪怕成了一具尸体,应付完七大姑八大姨之后,尸斑都要更重一些。
躺尸没几分钟,电话又响了,于未然觉得累极了,她今天把一年的电话量都接完了。
“本人已死,有事烧纸,小事招魂,大事挖坟,如遇尸变,自求多福。”
电话那头的江随迁听完这段小词,面无表情的开口:“挺好,咱俩没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同年同月同日死了,死因都一模一样。”
“死因可能一样,但尸僵的程度肯定不一样,我觉得你更厉害一些。”
江随迁没接着于未然的话口继续胡说八道,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