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把自己当成家中长辈的二伯爷,郑采薇冷硬的心有一瞬间的回暖,其实从村口被为难开始,她就决心做一个不与人打交道的“独人”,孤傲也好,冷漠也罢,至少,能护住家人。
“大丫头,被吹下来的房顶我看有些木材还能用来烧火,你要放到哪里?”
“啊,哦,放到棚屋里。”面对亲人突然的关心,她有些无措,下意识的看了刚搭好的棚屋,嘴里的话顺着视线就蹦了出来。
“怎么能放棚屋,放那了,你们晚上住哪?放那棵大树下吧。”二伯爷大手一挥,三伯抱着一大抱掺杂着茅草的柴火,堆到了大树下。
“嘿,小子,你是想烧死我吗?”郑采薇听到大树的抗议声,可一转头,恍惚间好像见他把树叶往堆柴火的地方挪了挪,挡的更严密了。
呵,我大概是魔障了。郑采薇拍了拍脑袋,束起衣袖,准备做饭。
马伯指挥着东子已经搭好了炉灶,这活东子已经干过很多遍了,轻车熟路,就算没有马伯,也能搭的四平八稳。
米是从在县城买的,买的精米。郑采薇才从马车里拿出来准备放进锅里淘洗,就被赶过来的三伯娘刘氏掐住了米口袋,并且掐的紧紧的。郑采薇满是疑问的抬头,就见三伯娘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我滴败家娃儿哟”三伯娘用粗糙的大手把郑采薇握住米袋子的小手拍开,“你这是建房,是大工程,按常理,要供早晚饭,你,你竟然用精米招待大家”三伯娘越说越小声,说到“精米”的时候,已经听不到了,“快些收好,不对,快藏好,村里眼馋你们的多了去了,你这丫头,财不外漏,快收好。”
“不吃这个,吃什么呀,再说了,三伯娘你不是外人。”
三伯娘听了郑采薇这话,满是风霜的脸上漾开层层微笑,眉舒目展之下,郑采薇喟叹道,“三伯娘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
“你这丫头。咳咳咳,你不是有马车吗,让人去买些栗米和面粉回来,煮些野菜粥就行了。”
“那怎么行,他们干的可是体力活。”
“那就煮干点。”三伯娘一脸的肉疼。
这事,让木青去最合适。
开工后的第一顿饭,工匠们吃的很开心,熬煮的干干的栗米野菜粥,隐约还能看到白米饭和肉丁,还有一大锅用肉汤煮出来的婆婆丁。嚯,这可是大手笔,没有哪家舍得用肉和白米饭招待工人。
他们不知道的是,郑采薇原本准备一人一大片肉的,就这样还觉得有些亏待了工匠们。三伯娘知道后,愣是给藏起了大半,捡了三四片肉,剁成肉沫煮进粥里。
吃饱喝足的工人们干劲十足,到了下午开饭的时候,原本的土墙已经被铲平,看样子,明天就可以下地基了。
下午饭,工匠们吃的不多,郑采薇看到他们悄悄把野菜粥藏进衣兜里也没有阻止,她知道,那是藏回去给家人的。
“我再去打些野味,工匠们要吃,过几天你们搬新家,也用得上。”韩庭轩一身短打的外套,放下碗筷,喊着木青和阿濯就出了门。
郑采薇追了出来,没有看到他们三个身影,愣愣的盯着后山发呆。房子都已经收尾了,建的大气又明亮。说好只帮自己请工匠的他,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自己怎么会有些不舍呢?回忆起这两个多月的相处,从一开始的糊任务到现在的熟络,从最开始的嫌弃到现在的“自己人”,郑采薇有一些恍惚。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把这份不该属于自己的情绪埋在心底,像以往一样,静下心来听后山植物的絮絮叨叨。知道他们猎了一头年迈的野猪、正在追逐一头老鹿,没有人受伤。
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关心他有没有受伤的?记不清了。
“二公子,你,该回去了。”韩庭轩扔下肩头上的鹿,看着早上出门时还满脸关切,这会却一脸冷漠的姑娘,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鹿不小心撞进猎人的陷阱中一样,眼里满是不解和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