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拿了多少,又用了多少,要有个说法。”
“你,你们,反了不成,我这个族长为族里辛苦了这么多年,你们竟然怀疑我,郑长庚他一个尚书大人,一年能有多少俸禄,京城那个地方就是个消金窟,能有多少钱给族里。你们也不想想,这几年盖房子、建族学,那样不要钱的。”郑大河试图打亲情牌,混淆过关。
当然,族人虽然愚钝,但也有聪慧的人在,“族长大伯,我们没有质疑你的意思,我们只是想知道个银钱支用的大概,就算要恨长庚哥一家,那也要恨的明白,若他真的没给多少钱,却要求大伯您干了那么多事,我们这就去找他说理去。”
郑大河坚决不透露这些年郑长庚给了多少银钱,只说用了哪些。族人们看着油盐不进的老头子,恨得牙根都痒了,却没有半点法子。
“狗娃能行吗?”
“祖母放心。”郑采薇端起桌上的茶盏,喂郑老夫人喝了一口。在族人口中出了门的一家人,正坐在堂屋里,时不时听一下阿濯汇报最新紧张情况。
“采薇姐姐家有好多钱,采薇姐姐说了,要用那些钱,给我买新衣服。”是小孩子糯糯的声音,如果大家仔细看,就会发现那是狗娃。
“我才不信呢,我爷爷说了,他们家是罪犯,根本没有钱,我家钱才多呢。”
“瞎说,你家都是泥腿子,你两个哥哥还要念书,你家能有什么钱,你爷爷刚才不都说了嘛,你家的钱都用来给我们建房子了。”
“才不是呢,我家有个大坛子,奶奶说,那些白花花的都是钱,可以用来买吃的、穿的,哦,还可以买漂亮媳妇呢。嗯,我想要个比郑采薇还要漂亮的媳妇。”
小孩子自顾自的炫耀着家里的钱,却不知周围的人都在听到他的话后停了下来,定定的盯着他。
“子瑜,别瞎说,我家哪有钱。”郑大河吼了孙子一声。
郑子瑜哇一声就哭了,一边哭一边道,“我没有瞎说,我就是看到了。”说完一溜烟就跑进了院子里。
“孩子瞎说的,把祭奠用的纸元宝当成了银子,大家......”
“才不是呢,纸钱哪有这么重。”郑子瑜一边吼一边把手里拿着的两锭银子朝着郑大河扔了过来,在郑大河愣神的时候,又跑屋抱了好几锭过来,每个都是二十两,算算地上哪几个,就有二百多两了,嚯,村里种庄稼的谁家能存下这么多钱,况且他家还有三个念书的,这些银钱的来路没问题才怪了。
原本喧闹的场子瞬间安静下来,大家像审犯人一样瞪着郑大河,瞪的郑大河恨不得挖个洞躲进去。
不过,他家的院子是青石板铺的,挖不了洞,族里的人,也不允许他挖洞,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族老进了自己的屋子,抱着小孙子说的坛子出来,哐哐哐把自己私藏了大半辈子的银子倒垃圾一样倒在地上。
白花花的银子滚了一地,大家略略算了一下,竟然有将近一千两,看来,买祭田的钱差不多都在这了。
想想那次他从京城回来,一边叹气一边抹眼泪,说长庚发达了,就忘了族里,才舍得给二十两,让他回来买祭田。当时大家都是怎么说的来着,大家说,说祭田直接到外面买不划算,大家一起开垦吧,那二十两,就用作工钱和他路上的花费。
大家也因此觉得郑长庚是见利忘义、过河拆桥的伪君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郑长庚出事的时候,大家都下意识的觉得是老天开眼,让坏人得到了惩罚,再加上郑大河的鼓动,自然而然的就和他们家断了往来。
却不想,真相竟这么,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