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毕,知府更亲自安排方奕等下榻于县城上佳的馆驿。
“侯爷,兖州偏远贫瘠,馆舍粗鄙,还望侯爷海涵。”
“马知府,切莫如此自谦。实言相告,您可是首位对我如此尊敬的官员。”方奕苦笑以对。
“侯爷谬赞了,另有一事相询,侯爷预计何时可达九原县?以便我即刻飞鸽传书,通知陆县令筹备接风洗尘之礼。”
方奕本欲言三日,旋即改口:“嗯……或许五日后吧,我欲沿途赏鉴兖州风光。”
知府闻此,恭敬退下。
而次晨,方奕一行非但未游历山水,反加速疾行。
车厢内颠簸的小柔疑惑问道:“侯爷,昨日不是说要沿途观景吗?如此速度,不出三日便能到九原县了呀?”
“正是,我意欲速至九原县!”
“那侯爷为何对知府言需五日……”
小柔困惑不已。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三日后见分晓。”方奕神秘一笑,促车夫加速向前,而远在千里的九原县,陆县令依旧沉浸在宁静自得之中。
……
晨光初破,九原县城内,县衙的幽静后堂里。
陆县令端坐于古木椅上,对面是陪伴他历尽风雨的林师爷,二人悠然倚靠着炽热的炭火,品尝着烤得金黄的信鸽,享受着这份独特的闲暇时光。
“转瞬即至,不过五日,那位威震四方的冠军侯方奕便将驾临此地,不知是福星高照,还是祸起萧墙。”
陆县令轻叹,眉宇间透露出一丝忧虑。
林师爷抚须笑道:“堂尊勿须多忧,闻此冠军侯乃一介武人,我等若能周到侍奉,或许还能赢得侯爷青眼,获些赏赐。而福兮祸兮,堂尊心如明镜,自是了然。”
“师爷何意?”
“堂尊可曾忘却,若非侯爷莅临,哪有这修缮宅邸的丰厚银两?”
林师爷言语间满是狡黠。
一语点醒梦中人,陆县令精神一振,拍着大腿笑道:“确是如此,全仗侯爷,吾辈手头才稍显宽裕。本官正欲借此银两,疏通上下,早日逃离这片荒芜之地。”
“堂尊所言极是,但亦需谨慎行事。侯爷虽为武人,其左右却非等闲之辈。师爷自当安排妥当,将他们安置于县衙附近的宅第,以免生事。”
“对,还需指令衙役严加警告那些刁民,令其安分守己,莫以为有上头来人便有机可乘!务必让他们知晓,纵冠军侯亲临,九原县亦唯本官马首是瞻!”
陆县令语气沉稳,威严尽显。
“属下遵命,即刻办理。但若有不识时务者……”
“斩立决!凡敢违抗本官之人,皆格杀勿论。此地年年饥馑,失踪被害者已逾百数,区区几个刁民,何足挂齿。”
陆县令冷言道,面沉如水。
“属下领命。哦,堂尊,另闻上级有意使大人官复原职,届时还望堂尊勿忘微臣。”
林师爷谄笑,话语间满是恭维。
“林师爷,你我搭档十载有余,何来遗忘之理?若非师爷智计无双,我们怎能创下今日基业,又怎能轻易摆平柳青儿之流。”
陆县令眼神狡黠,拍了拍林师爷的肩,二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那笑声在县衙后堂回荡,透着丝丝狡猾与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