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挽方柔,方奕步出府门,身后却如影随形三位侍卫,名曰护驾,实为监视。按常理,陆东荀无须对一位侯爷如此戒备,除非……
方奕心中蓦然涌起一丝不安。
九原城内,陆东荀之眼线密布。
他暗自揣测,是否前两日与张文远悄然探访九原,已遭这狡猾官员察觉?
然,方奕自信其乔装之术未露破绽,加之方柔与双马车曾分散旁人注意,陆东荀即便有所察觉,亦仅知有人秘密查探而已。
若陆东荀真将一切了然于胸,又怎会将急欲献媚的卢清雪拱手相让?
今日出行,方奕肩负四大重任:首要之事,乃寻得被囚禁的卢员外一家,图谋营救;其次,接近林师爷,伺机策反;再者,勘查县衙周遭地形,摸清那千名府兵之驻扎点;最后,为卢清雪购置合体新衣。
赏海之后,方奕借故游历县城,实则详察县衙周边之布防。
让他讶异的是,陆东荀旧宅四围,竟矗立着四座兵营,各营均屯兵重重,将县衙及旧宅围得水泄不通。
方奕暗叹此官狡诈如狐,防范刺杀与叛乱之心昭然若揭。
世人皆言,本为抵御倭寇与北方部族侵扰的巡逻兵,实则沦为陆东荀私人武装,如今看来确非虚言。
望着坚如磐石的县衙与旧宅,方奕料定卢员外一家囚于此地,县衙地牢可能性最大。
碍于监视,方奕在大致掌握地形后,为卢清雪购得衣物,随即速返府邸。
归家首务,即刻绘制县衙地形图,于方奕而言,此乃小事一桩,时间允许,他甚至能精确至比例尺。
通过对县衙结构及排水系统之分析,方奕推断出地牢大致方位,并于地图上明确标注。
待图成,天色渐暗。为免生疑,方奕安排卢清雪继续留宿自己卧室,然各自寝卧。
“方柔,我只是让你多取些被褥,怎将自己的也抱来了?”方奕见方柔正于榻上铺陈,疑惑问道。
“我既要在榻上歇息,自然自带被褥。”方柔冷哼一声,答道。
“什么?你也要在此过夜?所为何来?”方奕苦笑。
“为何?我怕侯爷深夜行事不当,故来监督,莫让你做了糊涂事。”方柔撅嘴,紧盯着方奕。
“休要胡闹,监视我的人还不够多么?你留下,岂不令外人知晓?”方奕压低嗓音。
方柔却理直气壮:“让他们知晓也好,若知侯爷今夜左拥右抱,定会觉得你更加狂放不羁,更似那纨绔子弟,陆县令岂不更安心于你?”
方奕一时间无言以对,唯有苦笑:“你二人,一床一榻,那我呢?”
“侯爷不是每日必修功法?我已备好蒲团,侯爷今宵便在地下修行‘无欲心惊’吧。”方奕无奈接过蒲团,一屁股坐下。
“那是霸王之力,真让我无言。”方奕叹息。
“侯爷尊为皇子,小女子怎敢妄占床位,还是让我在地上安歇吧。”卢清雪边说边欲卸下床褥。
方奕急忙阻拦:“卢姑娘,数日未曾安眠,你身子纤弱,应在床上好好休息。”
“卢姑娘,请安心于床上,我家侯爷龙马精神。”方柔笑言。
“是啊,我现在浑身上下只剩‘火’了。”方奕望向两位佳人,苦笑道。
“多谢侯爷厚爱。”卢清雪微俯身,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