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瞧不起,是我欠你的。”
“而且这伤也不过是破了表皮,没有伤筋动骨,血都没流多少,没啥的。”
我沉默地接近他几分,转眼看了看他的腰伤。可忽然听到了什么动静似的,我往旁边的林子一看。
梁挽也跟着我的目光看了看那边的林子。
就在这个瞬间,我猛地一出左掌。
谁也想不到我会在这个时候出手!
而且出手如此狠辣无情,五指是直接拍在了他的腰间,手掌心猛地一抹,生怕他伤势不重!
梁挽一愣,顿时被拍飞之后翻了一滚,倒地之时,那腰间的伤口血液如浸了血池子似的快速扩散,可能他本来是受了一点表皮的伤,如今却伤到了筋骨内部,多了这么一抹触目惊心的血,似乎是不能再起了。
他本人,却没一丝被背叛的愤怒震惊,只是领悟到了什么,猛地看看伤口,又霍然抬头看我。
似乎是要我万年不变的脸上索取一个答案。
我只淡淡道:“你知道你输在什么地方?”
“你的速度比我快,你的内力比我深,甚至你的拳脚都比我猛烈。”
“可是你出招也太实诚了些。”
“做人可以有底线,但是武功不能有底线,我刚刚给你演示的这快慢剑、这旋转法门、这重剑软剑的切换与左右手的骗招,你可看明白了?”
“遇到剑法高手,你知道如何破招了么?”
梁挽点了点头,面色苍白地苦笑:“明白是明白,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
他捂着腰间蔓延开来的血,语气万分无奈且苍冷,好像一个再善良坚持的人,到了这一步,心也变得死灰一般沉寂与冰冷,原先饱含的希望和希冀,此刻都像地上的血一样苍白无辑。
“我只是不明白一点——聂小棠,你这颗心究竟是不是肉长的,它是不是铁做的?为何到了这个地步,这颗心我还是捂不热?”
“我对你数次手下留情,你却还要偷袭我,还要如此一心一意地害我?”
他能这么配合我说,看来是真明白我的用意了,是在帮我了。
我冷言道:“我腰伤已发,我不信你,也不能让你有机会害我,故此先发制人,你别怪我。”
说完,我放心地放任腰间的疼痛,软倒了下去。
而梁挽长叹一声,也捂着腰间的血,倒了下去。
两个人倒下的一瞬间,那窸窸窣窣、密密匝匝的林间,忽然走出了一个人。
地上的梁挽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个人仿佛有一张少年的脸,手里握着一把红伞,那色调如是女子玉颊上抹了几道胭脂而染成的,他握着伞的五指,就更是白皙软嫩,如刚刚长出来似的,分明是个世家公子的打扮。
一个绝美的少年。
笑容却邪气无比。
这少年本身就显年轻,可他的笑似乎比他本人还娇嫩好几岁,这一笑几乎让他像个深闺里出来的小姑娘,如果不是他手中那把纹路妖艳诡异的红伞,你足可以忽略他的危险。。
而他突兀地出现在这血腥的战场,却是越走越是满身煞气,越近越是笑得邪气,他就像一个鹬蚌相争之后的渔翁,眼看就要得我们二人的利了。
他看看倒下的我,看着倒下的梁挽,轻眉艳目里闪过了一丝得意,笑道:“如今你们一个腰伤发作,一个新添腰伤,岂不是正好便宜了我?”
梁挽面色瞬间惨白,而我敬佩他反应迅速的同时,也冷冷道:“‘红伞魔君’&bp;颜丹卷,‘赤炎妖塔教’的最后一位护法天王,你躲了这么久,总算肯出来找我了?”
颜丹卷妖娆一笑:“你知道我一直躲在暗处,还敢和梁挽打起来,聂小棠,你是傲慢还是太自信?”
我淡淡道:“我只是猜测有人躲着,可没想到是你,也没想到你躲得这么近,更没想到这一战会让我腰伤发作,让我也失去战力。”
颜丹卷笑道:“你把自己藏得很好,若不是梁挽的朋友找到了你,我也未必能顺藤摸瓜跟上你。”
“像你这等人物,本是圣教招揽的好对象,可你偏使计杀了华露浓,我便不能再留你性命了。”
说完他还叹了口气:“似你这样好的容貌,平日看到我可是要收为己用的,可惜了,可惜了。”
说完,他又对着梁挽微微一笑,妖娆无限地同时,忽从伞下抽出一把灵光闪烁的赤剑,瞬间刺向梁挽的手筋脚筋!
而前一秒还看似无力的梁挽,忽然一个猛地翻身掠起,一脚踢开了这把赤剑,奔到了我的身前。
而颜丹卷诧异道:“你,你没受伤?”
梁挽叹道:“只是表皮伤罢了。”
“那你腰上多出来的这么多血?”
梁挽目光深愧,黯然不语,我却是冷笑道:“是我借着刚刚那一拍,把我腰间的血都抹在他的身上,做出我重伤了他的假象,他那么多血都不是他的,你替他担心个啥?”
“我看那树林的时候,他也看出你在那边,我当时就觉得——魔教四大护法有三个死在我手上,你这大护法岂能不来复仇?我疑心你已暗暗跟上来,可若非我俩都倒下,你断断不肯现身。”
颜丹卷厉声一笑:“你已不能战,就凭他一个,能杀得了我?”
我却看向梁挽,目光深邃道:
“刚刚我给你演示的剑法,你真的全看明白了吗?”
轻重剑、快慢剑、剑旋剑转剑走剑去,克制的套路你懂了么?
梁挽点点头,唇边的笑容恍如这世上最自信的光:“全看明白了,你使出的和没使出的剑法,我都晓得怎么去破了。”
哇?这么狂的嘛!?
我却是欣慰地笑了笑,仿佛一个老师看着他最得意的弟子似的,可扫到颜丹卷时,我接着厉色一闪,发出一声断喝道:“我说过,跟着我的人都不能回到镇子上,现在用我教你的法子,去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