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寻青觉得气氛有点冷,就主动找话题聊。
“谢伯伯去过学堂吗?”叶寻青问。
“为什么这样问?”谢灵音想了想,“嗯……不算去过,我以前的家里有先生教。”
得,妥妥的富贵人家。
叶寻青说:“我也没去过,不知道学堂里的先生是怎么教学生的。”
谢灵音说:“我不知道学堂里的先生怎么教的,但我知道家里的先生怎么教的,满口仁义道德,三纲五常,一行一动都是规矩,明里暗里都是鄙夷。”
“鄙夷什么?”叶寻青不解。
“鄙夷我的身份。”谢灵音第一次提起家里的事情,“你应该能猜的出来,我的出身不简单。我生在大富大贵之家,可是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孩子,偌大的家业不可能给我一个哥儿继承的。不断有人劝父亲纳妾,父亲从来都不听。他爱母亲,很爱很爱,可是母亲却很早离世了。”
“母亲离世后,就有人劝他续弦,父亲依然不同意。”谢灵音接着说:“那些人不能怪父亲,就开始找别的理由,找着找着,就变成我和母亲的错了,为什么我是一个哥儿?为什么母亲只愿意生我一个?”
“皇帝不急太监急。”叶寻青无语道:“关他们屁事?人家爱生几个生几个,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吗?”
谢灵音愣了愣,随即笑着说:“小寻青,这话你可不能往外边说,不然要被杀头的。”
叶寻青这才意识到这是一个有皇帝在封建王朝,虽然不知道是哪个朝代,但和他认知中的封建王朝应该差别不大。
“哦,那我不说了。”叶寻青也没在意,他不觉得谢灵音会把他说的话传出去。而且传出去得有人信才行。
谢灵音看着叶寻青,忽然觉得这孩子真的很特别,“你知道吗?其实我很喜欢和你说话,很放松,而且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你身上有别人没有的那种自在。”
叶寻青身上没有枷锁,在这世上,每个人都有枷锁,即使是皇帝,也有枷锁,他的江山,他的后代。
而叶寻青没有,他的步伐很轻,想走多快都可以。
“拒绝内耗。”叶寻青双手交叉,非常严肃地说:“我这个人不喜欢内耗,也不喜欢用那些大道理来束缚自己,我只喜欢做让我开心的事情,我高兴了,那我就做,我不高兴,谁说话我都不理。如果我愿意妥协,那就说明这件事非常值得。”
“内耗?”谢灵音第一次听这个词。
叶寻青解释说:“就是牺牲自己的精力却得不到任何好处的行为,就好像你有件事做不好,那你就一直纠结于那件事,认为那件事你做不好就该去死了。真的不用这样,拼了命也做不到的事情,那你就真的做不到,不如把问题交给别人处理。”
谢灵音愣住了,“这样吗?”
“是啊!”叶寻青说:“像我,我擅长的就是做饭,我不喜欢洗碗洗衣服,也洗不干净,所以就交给阿恒来了。还有练武,我的体格不适合练武,那我就放弃呗。阿恒天赋绝佳,那就他去,反正我们是一家的,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谢灵音忽然站起来了,“对,你说得对,不能内耗自己,做不到就是做不到。”然后他掩面道:“太迟了,已经太迟了。”
叶寻青刚想问“什么太迟了”,就听到外边有人喊“灵音”。
“哦,江伯伯来了。”叶寻青回头往门口看,就看到江瑞昇满脸惊慌地跑来了。
“阿音!”江瑞昇喘着粗气,似乎跑急了。
谢灵音道:“着急什么?我不是给你留了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