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丧葬(4)-卜算(2 / 2)

除非是80以上的扮演类推演,把推演者塞到另一句身体里,否则,收获了名气和更多积分的明星推演者,在信息的隐秘程度上绝对处于劣势。

虽然他觉得以虞幸的性格,不会让自己落到被动的局面,但是万事小心一点不是更好么?

赵儒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在她看来,这位赵家有名的奇葩本身就很沉默,于是没再多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枚铜钱。

这枚铜钱是她最常用的祭品,表面老旧磨损,中间开四方口,正面雕刻“道光通宝”,反面雕刻“天下太平”,她悄声念叨了一句什么,然后把铜钱在手里掂了掂,拇指一弹,铜钱就垂直飞起,然后落在她手背,被另一只手覆住。

她轻轻吐了一口气,努力地放松思维,移开盖在上面的手掌。

铜钱反面朝上,从她的视角看,天下太平四个大字倒了过来,隐隐流露出血气,带着浓浓的不详之兆。

“嘶……”赵儒儒倒吸一口凉气。

赵一酒看不懂这个,直接问道:“什么结论?”

赵儒儒眉头皱起:“大凶,流血之兆。”

赵一酒:“你算的什么?”

“我算的是,没有前提的变化,也就是没有第三人加入的话,我们两个在阴宅乱逛会是什么后果。”她揉了揉额角,颇有些苦恼,“也就是说,再过不久,这处看似平和的阴宅就要生变了,到时候我们肯定讨不了好。看来,我们得尽快和幸汇合,这样事情还能有转机。”

赵一酒表情不变,好像根本不在意她口中的生变,他透过关不严的窗户往外看了一眼,顿了顿,转头道:“那就直接去找他吧,其他事情汇合再说。”

“行,我同意。啧,你们关系还真好,什么时候我这个队友才能有幸这待遇?”

赵儒儒又抽出一根短短的黑筷子,她感受得到,眼前阴冷得和鬼物有得一拼的家伙一提起虞幸,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

就像他在赵谋身边时一样,虽然同样冷着脸,但是气场中就是不一样的。所以看得出来,赵一酒,甚至是他哥哥赵谋,都对虞幸这个外姓人有着很强的信任。

在赵一酒投来的冰冷注视中,赵儒儒笑着退到角落里,无声默念,然后把筷子立在地面,手一松。

“啪嗒。”

筷子落地发出轻轻的脆响,在唢呐声和哭泣声中微不可查,筷子头在地上滚动小半圈,直直指向了灵堂大门,然后又反向转了半圈,像是磕到什么东西似的震颤了一下。

没等赵一酒发问,赵儒儒道:“这次算的是幸的位置,根据卦象显示,他在接近大门的方向——即将与大门位置重合。”

赵一酒微微点头:“走吧。”

……

对鬼巷尽头的情况一无所知的虞幸还在遗像框定制店铺里,他手里这本记账簿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大致翻过一遍,他就老老实实将其放回了柜台上。

才刚欺诈完贾店主,万一他再做什么惹鬼生气的事情,活生生把赊账记录又给逼出来了怎么办?

对于自己的嘲讽能力,虞幸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本子脱手的一瞬间,店铺的门吱呀一声,在静谧中打开了。

那一墙的黑白照片仿佛在说:“快滚,提示已经给完了,别让我再看见你。”

虞幸轻咳一声,贴心地把香炉盖子盖好,仔细放回了找到它的区域,然后从容迈出了门槛,继续往巷尾而去。

直到这时,直播间的人才意识到,这个突如其来的遭遇已经结束了。

他结束了。

可是洛良还没呢!

[洛良输了?]

[输了呗,洛良靠算卦算出了正确步骤,已经很快了,正在看记账本]

[幸牛逼啊,现在九个组里面有八个组,在巷头“出生”的人都到了这家遗像店了,别人刚进店呢,他都出去了]

[洛良想不到撕纸的话,恐怕只能用祭品强行突破了]

[还有一组在干嘛?]

[还有一组,做这条任务线的叫珏,一小萝莉。她贼搞笑,死命拉着npc一块儿走,现在已经快要劝说成功了]

[噗]

弹幕和谐了不少,那些之前说洛良就是牛逼的人已经悄悄闭了嘴,也不知是不好意思说话,还是不愿意面对自己被打脸的事实,被气到了别的直播间里去。

[这组很稳啊,冷酒身手也太好了吧,赵儒儒也很聪明,刚去看了一眼,他俩好像在商量恐吓算盘鬼]

推演者的名气没有虚的,谁更强,就更容易受到追捧。

即使这个组合里除了赵儒儒,虞幸只参加过一次新人赛,而赵一酒更是从没在直播里露过面,但是根据他们的表现,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的实力和底气。

顿时,已经有很多公会开始打探两位陌生青年的信息了。

虞幸对此并不知情,或者说,这种情况他早已想到,并且准备好了应对方法。

他现在更关注的是眼前的推演剧情,目前为止,这条街的危险都在可控范围内,虞幸觉得自己很稳,表现也很平常……大概吧。

离开店铺,沿着花圈走了一段距离,他终于看见了这条长得不像话的小巷的尽头。

那是一座大宅院,有些像电视剧里大户人家的配置,大门直直对着街道,打开着,依稀可见里面四处飘散的金银圆纸片,还有梁上挂着的一条条宽大白绫。

嚎哭从里头飘出,声声悲戚,唢呐伴奏,更是凄然凉绝。

还未走近,虞幸就从灵堂里感受到了一股彻骨凉意以及浓郁的死气,鼻尖缭绕着淡淡的腐朽味道。

是了,这座灵堂,才是这条街的中心,鬼气最强的地方,也是推演者生机所在之地。

他继续往前走,突然,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拍,一个男女难辨的声音带着哭腔,贴着他耳朵问道:“呜呜呜……你是来参加刘老板的葬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