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内,姹紫嫣红。
一朵朵牡丹如累累硕果,又因为玉京山上的气候比山下凉一些,所以还可以见得有花骨朵的萌芽,当真是见得花之百态。
宫人们搭建的亭子内,各家的命妇已经被引了进来。
又过了一会儿,太监前来传口谕,“天后娘娘正陪着圣上钓龙鱼,命诸位在此先享用蔬果,闲聊家事,以解乏闷。”
天后与圣上伉俪情深,自圣上为皇子时,就结为夫妻,去年圣上久不理朝政,就加封‘天后’二字,以皇后之身份,总理文书。
于是宫里面的人,也就改口,称皇后娘娘为天后娘娘。
天后不在,四皇子的生母,容贵妃为后宫之首,于是领着嫔妃,命妇们躬身行礼,“领命。”
待宫人们伺候各位命妇重新坐下,容贵妃笑道,“既然天后有令,我等就闲聊片刻,等着娘娘来,再赏牡丹。”
容贵妃本来只是好心,但终究有人心中不喜,或者早有怨言。
一位穿着青色四品诰命服的夫人冷笑道,“天后娘娘对我等宽容,但有些人是真的不知进退。”
周母目光看了过去,这位夫人是赵佛儿的生母,赵观山的妻子,天后的娘家人。
周母也没有惯着她,直接起身,走到赵舒月儿面前,直接问道,“你是在说我不知进退吗?”
周围其它亭子内,一个个命妇们目光都看向了这里。
吃瓜。
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谁不喜欢啊。
特别是这么明明白白的刺激的当头一棒。
若是周母今天学着他家的小子,直接将赵舒月儿在牡丹花神会上打一顿,那才是有趣的。
容贵妃在心中暗叹一口气。
本来赵舒月儿说两句风凉话,周母不理,自己再插科打诨一番,这事就过去了,谁让别人是天后的娘家人呢,自己这位贵妃都得让着点。
但周母直接点名,那这就是周母和赵家的事了,自己倒是不便再开口。
赵舒月儿倒也和她家的太岁一样,是个混不吝,当初别人都说她有贵相,所以赵家才将她娶回府内,这些年赵观山也一直疼爱有加。
更何况她原本小门小户,当初根本不知道周鱼龙下山那一年的风云变化。
“怎么,自己做得,倒是让别人说不得了,今日大家都穿诰命服来,就你穿着道服来,是何意思?”
赵舒月儿冷笑道。
她当然看出了周家的意思,这是要给天后娘娘上眼药啊,所以正是因为此,她就要在天后娘娘来之前处理妥当,免得碍了天后娘娘的眼。
别人怕他周家,赵家可不怕!
周母眼中没有一点怒火,平静地像湖水一般,“井底之蛙,可以观天乎?”
随后她淡然地说道,“我乃是太乙观嫡传,玄都罗天大醮首祭,当日圣上万里之外,加封我‘四品高妙真人’,莫说今日来这花会穿道服,就算是面见圣上,我也穿道服。”
“而你,脱了这身衣服,回到家里连一套像样的都找不出来!”
如此话语,比打赵舒月儿一顿还让她恼,顿时站起身来,她说不过,又想动手,不过想到自己又打不过,一时间竟然像失去提线的木偶一样,进不得,退不得。
特别是周围夫人们看自己的颜色,那眼里的讥讽藏都藏不住,顿时让赵舒月儿脸上火辣辣的。
好在这個时候,有大太监禀报,“天后娘娘到。”
容贵妃叹息一声,这天后娘娘来的真是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