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和柳叶一起做买卖的那个女的,根本受不了这个压力,投进去的钱也收不回那么多,一时想不开喝卤水死了。
可她是个寡妇,死了也没人说什么,更何况这种事儿年年岁岁都在发生,你能跟谁叫屈?
“太可恶了,真是不给一点活路这么低的价格本钱都不够,这让人年关怎么过。”
谁听到谁都要跟着骂几句,可骂完之后也没什么好办法。
人死了,东西压在家里,就算柳叶他们价格再压一点往外面卖,可这村里谁又买得起。
拿出去卖,要是引人注目,被盯上,那又是另外一番官司。
宁玉歪头打量那堆东西,慢慢的神色坚定起来。
她收回思绪。
“这事儿闹成这样,林家怎么说?”
“林家家大业大,就算多交一点也怎样不了,林家的铺子已经压得很少了,去别的地方压价压得更吓人。”
林泽洋已经很努力让老百姓少花点,但也不能赔钱,这几年赈灾也快把半个家赈出去了。
“那你们把能卖的地方都问过了?”
“问过了,但凡能接受早就出手了,还有半个月过年,你说这东西堆在家里面,年夜饭吃他呀?”
柳迎春是真不愿意说这话,但现实在这摆着,周边几个镇也买不起,到处都困难。
一家子愁云惨雾,宁玉也不好说,这个时候把大妹接走,但也不可能伸手就拿钱吧,那也没办法解释自己的钱哪来的。
她塞钱塞的差点吵架,最后是死活不要柳叶把钱塞回来,说是年底了看师傅的。
回去的路上越想越气,宁玉忍不住抱怨。
“贪官,全是贪官!”
这怎么可能死心嘛,宁于绞尽脑汁的想,想了一路,回家还在想。
“你说咱们两个找人伪装一下,把那些东西都买了?”
柳云春不回答。
“不行,虽说这事儿挺大的,但是我们买来也不会卖,自己也穿不完,又都是不同的尺码,我也不可能日子不过了,花钱干这个。”
宁玉自己就可以否定了。
想了好多都感觉不成立,最后想的快生气了。
“还是太穷了,还是太穷了?嗯,不行就求求老祖宗想办法在这边改改风水算了!”
她碎碎念……
外面的叫卖声越来越多,到了年底,这些卖零货的人们终于开始出门,也代表着年即将到来,宁玉也终于等到了第一家杀猪的消息。
哇,这可是个重要财产,一般人家饭都吃不上,别说养猪。
宁玉抱着小盆儿,屁颠儿颠儿,跟在人们后面想冲过去买肉,等到那傻眼了,印象里杀年猪怎么也要二三百斤,可到了现场一看,连骨头带架子连毛带皮放一起也没有六十斤,猪又瘦又干。
可大家还是宝贝似的每人买一点。
她傻眼了。
这买回去怎么做都是个问题。
可一点都不买,年怎么过呢?
“这儿还有点猪皮,还有两根猪腿骨,要吗?妹子你都拿了?”
卖猪的人家一点儿也不留,恨不得连猪毛都卖了。
宁玉做了半天心理抗争,还是把干巴巴两根猪骨头和一点猪皮带回来了。
“也不是不能吃,就当烤小猪嘛……”
柳迎春差点说出烤乳猪来,赶忙改口。宁玉愁的根本没听进去,满脑都是这几根骨头,能干什么?
大年三十的时候,熬猪骨头汤喝吗?
这年货从来没让人这么食欲低下过。
从这天开始收拾院子,上山弄柴准备。到过年时候,几天不出门的吃喝就成了村里所有人家的头等大事,早上天不亮就能看见,烟囱冒着烟,门窗冒着白气儿。
杀鸡杀鸭的动静也响起来了。
福哥下午回来背这个皮口袋。
“姐,三十晚上小妹和大妹也有干货吃啦!”
他哗啦啦从口袋里倒出一盘生瓜子。
哇!
宁玉颓废的情绪一扫而空。不行,天王老子来了也要搞点花生,否则哪有年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