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照亮了,火架起来不一会儿锅里的水开了,柳青山跑的后院拿出大木桶,他力气大,福哥最近力气也见涨,两个人把猪头朝下,直接架到木桶上面,柳迎春一瓢一瓢开水浇下去,空气中浮现出略微难闻一点的毛发被烫焦的味道,宁玉磨好刀也出来了,天太冷带上鹿皮的帽子,她扎着围裙带着套袖,一副要干活的架势。
广西山里杀猪也是这个流程,先杀了放血再烧开水烫毛,最后用刀一点点,把上面的毛刮干净。如果还不干净,吃之前用火烧一下肉皮。
这马上过年,家家户户都要忙,也没人特别注意院子里的热闹。
几个人七手八脚一起收拾小猪,不一会儿就褪去了身上褐色里面夹着黑的猪毛,露出下面白色的猪皮。
“这东西才霍霍庄稼呢,如果现在不打死,明年春天地里的苗出来,有一个算一个,地里都不够这猪吃的。”
这倒是,野猪破坏力很大,在什么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几百斤的大野猪甚至能顶死人的。
收拾好以后,开膛破肚就有柳青山来,柳青山和柳迎春他们截然不同,打小对于这一行比较感兴趣。
尖刀轻巧的一翻,猪的肚皮上出现一条血线,柳青山把袖子往高捋,两手一扒猪肚子,扒开里面一大堆内脏就露了出来,福哥麻利的拿木桶去接。
迎春看着柳青山这麻利的干活样,微微点头。
只要他愿意干一行,有一技之长,开春以后去娶媳妇儿也容易许多。
这一锅水烫猪毛很快就烧光了,又提了两桶水倒进去以后,宁玉往锅底下架着木头,一半干一半湿,山上才弄下来的,借着干柴的烘烤也跟着着起来。
柳迎春却有些担忧,过年的时候雪肯定更大,彻底不能进山时,柴够不够烧?
雪能藏住很多东西,茫然进山,就算平时记的路,这时候也会出问题,但是放几棵树就行了。
“放树太危险了,根本看不见树下什么情况,再说了,那多重啊,实在不行砍点树枝。”
“那你别管,我娘也说了,让迎春放几棵树,趁着我在这儿都劈了,正月的时候出不去屋也好好在家里歇歇。”
就这么点活,四个大活人干到半夜,这猪就完成最后一步,就差被剁成肉馅儿了。
宁玉睡觉之前还有点不放心,叮嘱柳迎春,天儿不好,可千万别让青山他们真的去放树,一个看不到把人砸了怎么办?
迎春嘴上答应好好的,结果第二天宁玉还没睁开眼睛,就听见院子后面的山上有轰隆隆的声音,把她吓得一下坐起来。难不成要打雷?
下雪的时候打雷跟下雨的时候打雷,可不一样,那是真要下大暴雪。
结果出去一看,院子里面横七竖八倒着五六根水桶粗的树干,也不知道这两个半大小子什么牛劲,天不亮就起来放,这会儿福哥拖着一根树干拿麻绳捆着,在雪上一溜烟拽进院子里来。
他看到宁玉一呲牙,无辜的笑。
“嘿嘿,青山哥说了雪有雪的好处,树放倒以后我俩往雪上浇点水,搞了个冰滑梯,多粗的树都能拉回来。”
……
这宁玉还能说什么?
柳迎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不用想,肯定跟着起哄去了。
宁玉摇摇头,厨房里面还有昨天晚上的余火。
睡觉之前扔的几根干柴,虽然没能起到烧水的作用,但意外的也没熄灭。
这会儿放点干叶子,一下就引燃了,先烧出一大锅水,再放个桶里面盖好了,放屋中。
宁玉切下一块鲜猪肉,肉皮剔下来,先暖暖锅,锅暖了之后,把肉丁放锅里炸成油渣再剁碎,又剁了两颗大酸菜。
旁边锅里熬着糙米粥,她在这边儿包着酸菜猪肉馅儿包子。
等到酸菜包子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散开来,三个牦牛一般的人也回来了。
前面的院子里还好,柳大娘的院子里面小树堆的都比院墙高。
这些东西劈完以后,别说烧一个正月。
来年年中,都不愁没有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