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佐木希和那个该死的男人在外面叽里呱啦说了两句,迅速回到房间里,望着赤裸裸、白花花的我劝慰道,“放下吧,大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
我目光呆滞望着天花板,什么也听不进去,我谁都不怨,怪我命不好,怪我八岁那年戴了一个孔老二的护身符,让我放下,说得轻巧,这样的事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它依然高傲的举在那里。
“外面是本田社长的人,名叫桃太郎,一番街最大的黑社会势力,如果你再不穿衣服出去,就没机会穿衣服了!”
妈的,黑社会?
我一个驴打滚,看古惑仔长大、被校外恶势力曾欺负的我不得不有阴影,我那高傲的它由竖向变横向。
我像奸夫淫妇里的奸夫,一股脑穿上所有的衣服,生怕漏下什么蛛丝马迹,只是裤子没了松紧带,如果两只手不插兜从里面提着,分分钟就得落地。
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他们来干什么?耽误事!”
这种看不顺眼又不敢动人家的怨气让我十分恼火。
“本田社长丢了一罐可乐,被人偷了,冈本说小偷就在附近的某个房间里,本田社长让他揪出那个人!”
我揉了揉耳朵,我没听错吧,丢了一罐可乐这么兴师动众?我给他一箱可乐,让他赶紧滚行不行!
不过我稍做思考就变了想法,谁让人家人多势众、天不怕地不怕的拽霸天呢,黑社会多少流血事件就是因为你瞅啥、瞅你咋地,而血雨腥风的,这样的真性情和作死差别在哪儿我至今没想明白。
我现在所有的愤怒和怨气都转移到了那个偷可乐的人身上,你奶奶个腿的,你偷谁的不行,什么时候偷不行,往哪儿躲不好,偏偏偷黑老大的,偏偏今晚偷,偏偏往这条街钻,你说你是不是菩萨专门派来搅和我好事的!
“佐佐木希小姐,你的中国客人怎么样了!”
门外汉似乎等的不耐烦了。
“不要怕,他们不会拿你怎么样,日本是法律之上的国家!”
我半信半疑看着佐佐木希,和黑社会谈法律,你确定不是和我开玩笑?
我深吸一口气,跟在佐佐木希身后,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身正不怕影子斜,秀才遇见兵……不行,这句不能想,我又不是偷黑老大可乐的人,我怕什么啊!一罐可乐,又不是一针一线,一搜不就搜出来了。
这么一想,我心里稳当了不少,回头凝望一眼安乐窝,有诸多不舍,只能希望早点抓出这个贼,我的心愿能峰回路转。
就在我眼神余光收尾之时,突然一股强大的电流直击我的心脏,要不是扶了一把佐佐木希,我肯定要人仰马翻。
“怎么了,凌发君?”
我指了指桌子,上面摆着一罐可乐!
日本没有黄河,就算黄河流到日本,我跳进去也洗不清啊,你没偷,那桌子上的可乐是哪里来的,我诚实的说是这里的主人摆这儿的?
完了,我今晚淫秽的小心思肯定得罪了菩萨,这是要降罪于我啊!
佐佐木希看了我一眼,笑而不语,门外七八个陌生人正盘着手或掐着腰,审视着从橱窗里陆陆续续走出的客人,差不多十来个人,尽管那七八个人看上去凶神恶煞,却都是中年人,其中有三个头发都白了一半,我猜他俩的岁数不小于我二大爷,怎么说也得六十往上,剩余几个看样子也得四五十左右,站在他们最前面的也是最年轻的一个,左手臂上纹着一个“冈”字,右手臂是龙凤呈祥的图案,不用问,他就是冈本,这群人的小头头,额头上的皱纹也是里三层外三层。
这……好意思说自己是黑社会?是不是老年大学组团出来散心来了?一点血气方刚、刀光剑影的样子都没有,再不济,起码你手里得拿个拖把吧,我看着三个六十多的古惑仔,不对,应该叫古惑佬,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差点让我笑出声,这要是动起手来可别怪我欺负你们骨质疏松啊!
来自西伯利亚的东北风夹杂着富士山未融化的冰雪,冲我一个满怀,很快我恢复了理智,这是人家的地盘,黑老大手里肯定还有好几个“夕阳红”的小帮派,人多力量大,真动起手来死的还是自己。
“听妈妈们说,你们这些人中还是中国人多了点,那咱就用中文交流!”
冈本双手一摊,好像对小偷偷到黑老大头上找死这件事深感遗憾。
“排成一排,靠墙站!”
冈本一个小弟大喝一声,花白的头发像冬日枯萎的干草。
如果我没记错,上次受这等侮辱还在上初中,我没背过诸葛孔明的《出师表》。
现在势力范围划分明显,我们十来个嫌疑犯靠墙站,大姨、大妈、老大婶和她们的姑娘们站在旁边看戏,冈本他们则站在我们对面。
“事情很简单,大概十五分钟之前,有人趁本田先生睡觉,从藤椅上偷走了他的可乐,具体来说是一罐尚未开启的雪碧,小偷跑出去没多远本田先生就醒了,一个男人,三十上下,他回头的时候被本田先生扫了一眼,戴一双黑框眼镜!”
十几个嫌疑犯相互观察着彼此,有人欢喜有人忧,我扶了扶我的黑框眼镜,我当年努力学习得了近视眼还有罪了!
“我们紧跟着追了出来,没有人比我们更熟悉这里,我们采取了两面包夹的办法,当我们追到这里,那个小偷突然消失不见了,显然,他钻进了这里的某个房间!”
冈本从我们身边走过,像一条狗想嗅出盗贼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