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田老头这承转启合的功夫果然了得,明明直奔主题,两杯茶水、一罐可乐下肚后我还是一脸蒙圈,我唯一肯定的是,他的确是有许多的秘密,可就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
“本田先生,既然您不想直抒胸臆,又说秘密现在已经在我肚子里,恐怕要了解这个秘密只有等我去趟厕所才能搞清楚了。”
本田老头不急不慢地点点头,“看来只能这样了,毕竟你还得把它送还给我!”
给你什么?一坨粑粑吗?一坨由香菇炖鸡、葱爆羊肉、清蒸海鲜消化代谢的粑粑吗?
“本田先生真会开玩笑,那么脏的东西哪有送人的。”
“洗洗就干净了,我和我手下这帮人人还指望着它吃饭呢!”
吃饭?指望着粑粑吃饭?指望着我的粑粑吃饭?妈的,我的粑粑是黄色的不假,可它和黄金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对此我最有发言权,要不然还轮到你们来抢?
“肯定有误会,本田先生,它应该随着厕所里的水进入汪洋大海。”
“开什么玩笑侦探先生,那可是宝贝,黑市的价格给的可不低。”
我揉搓了揉搓耳朵,像吃了一肚子的猪下水,是我听错了嘛?黑屎的价格不低是什么意思?难道黄色的不值钱,再说我又没吃猪血,怎么可能出来黑色的粑粑!
“黑屎那么值钱?”
我走进了死胡同,一方面觉得这简直如王母娘娘嫁给武大郎,荒缪可笑,异想天开,另一方面,七老八十的本田老头儿开这样的玩笑意欲何为,根本没道理啊!
“你刚才吞进去的虽然和豆粒差不多,但价值也在十多万日元!”
我撅嘴旁腮,五雷轰顶都打不透我厚厚地不明所以。
“我刚才……吞什么了?”
我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捂着嘴,做随时倒地状。
“刚才的可乐里有钻石,本田先生让你慢慢喝你偏不听,现在钻石在你胃里呢!”
冈本不无好气地说。
“本田先生,您刚才说黑屎给的价不低……”
“对,黑市给的价不低,这种买卖只能通过黑市交易,这批货可是走私来的,侦探先生。”
哦……原来本田老头说的是黑市啊!我这一脸的黑线,幸亏没把话问明白、没把话说清楚,这要不然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唉!姥姥家也丢不起这人啊!我悻悻然摸着头。
“哦,这样说来,是不能冲到海里去,请本田先生放心,回去我就吃大蒜,我肠胃不好,一吃蒜就闹肚子,我尽快给您送来,保证还是热乎的!”
本田老头和冈本同时看向我,眼神里藏着让我再说一遍的意思。
“我是说,洗完了,立刻给您送来!钻石是您的,上面的东西是我的,我负责给你洗干净了。”
唉!这一顿解释和误会啊,又是屎又是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听的郭德纲的相声写的这段呢!
不过本田老头还是露出了黑社会该有的马脚,“走私”!
把钻石放进可乐罐,走私进入国内,再卖到黑市,本田老头这一招果然高啊!桃太郎之所以派人偷可乐,肯定是想抓到本田老头的把柄。
吸取好奇害死猫的教训,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走私这样敏感的话题我没打算再聊下去,至于他和桃太郎的江湖恩怨,就更不关咱的事了,我现在只想上个厕所,把东西给人家,然后各找各妈,涉黑的事和我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格格不入。
“这茶真不错!”
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间,这是一种暗示:没什么其他事我可要走了!
“凌凌发这样聪明的小伙儿现在可不多见了,如果你打算在日本逗留些日子,说不定哪天桃太郎的人又得找你麻烦,不如来我这边帮我做点事,我既可以保护你,也不会让你白白受累。”
本田老头戳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我摇摇头,“有时候还是命重要,违法犯罪的事我可不做,人活着钱没了钱可以再赚,人死了钱没花了可就惨喽!”
本田老头的那只猫不知何时溜进屋里,一个纵身跳进他的灰色的怀里,他面含微笑、若有所思,轻轻抚摸着那只猫,一帧电影画面在我脑海匆匆而过。
难道他要给我一个难以拒绝的条件?
“好,你们中国有句老话,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如果你想加入随时欢迎,送客!”
本田老头抱着他的猫离开了,看得出他有些生气,小老头儿,你还拽起来了,将我往悬崖边上推,我还不赶紧躲得远远的。
“侦探先生!”
冈本伸出右手,请君出瓮。
“不劳烦冈本先生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不,还是我送你吧,你坐别人的车我不放心!”
大哥,难道你的车不是东京危险系数最高的车嘛!
我和冈本抽了一路的烟,街道两边的景物越来越熟悉,老公狗也躁的喊了两声,终于有种要上岸的感觉了。
“冈本先生,有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明说!”
冈本一个急转弯,车子猛然间熄火。
“你们是黑社会,按理来说即使不想过纸醉金迷、用钱点烟、女人成群的日子,但实力不允许啊,起码咱装穷也得有点底线,吃喝拉撒行走坐卧上不能亏了自己吧!”
“再明一点!”
你丫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我这都大红灯笼高高挂了,还怎么敞亮!
“好,我的意思是,你是黑社会,你出门开这车是不是有失身份?本田社长住的那危房我也没看见大大的“拆”字,那究竟是何讲究……实不相瞒,我最想问得是,本田先生胳膊上应该是龙凤呈祥的纹身吧,你这龙鳞都掉了好几块了,凤凰的羽毛都脱了一大半了,咱是不是考虑重新纹一下,上上色呢!你这样出去,压得住阵嘛!”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被我这样一说冈本一脚油门,那辆撺来的车突然兽性大发,电闪雷鸣、横冲直撞。
这辆车是要回光返照啊!
接下来的场景又是如此的熟悉:
回到土地公那儿又是东方见白,阿雅又在打扫院落,又见我灰头土脸、无精打采地回来,她又赶忙来询问状况,唯一的不同是这次她还问了老公狗的状况。
我摆了摆手,只说了两个字,“面、蛋!”
阿雅微微一笑,又不怎么正宗地说,“稍等!”
望着泛白的天空,我又想起临别前冈本英雄迟暮的样子,他让我睡一觉去找他,我是得去找他,因为本田有东西还在我这儿,想到这儿我朝阿雅的背影喊了一嗓子,“给我放一头蒜在面里!”
一觉醒来,房间里乌烟瘴气,我捂着腚,赶紧往厕所跑,稍有差池,随时可能一泻千里。
从进厕所到出厕所大约十分钟,站在厕所门口,看着手心里这晶莹透亮、带着蒜味的小石头,别问我是怎么把它打捞上来的,过去的十分钟是我人生中可以忽略不计的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