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寂寂,星月寥寥,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直到东方大白。
次日清早,二人在斋堂和众僧一起吃了斋饭,因为之前有过冲突,是以十分尴尬。
用毕饭后,鹿淮放下碗来,对性海法师道:“大师父,我二人今日就告辞了,眼下想去拜别谛闻大师。”性海法师道:“檀越请自由来去,拜别云云,大可不必了。”
鹿淮有心和谛闻禅师道别,但听性海法师如此说,也就不强求,便道:“也罢,那我二人就此告别了。前几日闯山门得罪了诸位高僧,在此给诸位赔礼了。”
鹿淮站了起来,双手抱拳,向诸位僧侣拜了一拜。众僧全都站起,合十还礼。
鱼幼烟无心跟这帮和尚们打哈哈,只坐在一旁微微冷笑。
性海法师将二人送出了金阁寺,二人行走在山间的小道中,鱼幼烟对鹿淮道:“你干嘛对那帮和尚那么客气?”鹿淮道:“原本就是咱们错了,难不成还要他们给我们赔不是啊?”
鱼幼烟道:“你说说我们错在哪儿。”鹿淮见鱼幼烟又要发作,忙道:“我可没说咱俩,说的是我,我错了!”
鱼幼烟见他腆着个脸在笑,便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嘴上说自己错了,心里定是在埋怨我。”鹿淮忙道:“我若埋怨你,叫我被天打五雷轰,劈成碎骨头渣子喂狗!”
鹿淮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庄严,样子十分滑稽,鱼幼烟扑哧一乐,笑道:“你个小淫贼,油嘴滑舌地哄谁呢?告诉你,姑娘不吃这一套!”说着一边笑一边向前走去。
鹿淮自己也奇怪,原本自己性子不羁,天老大我老二,向来七个不服八个不忿,没人能让自己低头。但自从和鱼幼烟相识,性子变了很多,不骄不躁,越来越耐烦。
鹿淮感觉,自己遇见虞晴儿之后,性子开始收敛,慢慢变得平和;和任落华相识之后,开始懂得了什么是大家礼教,越来越懂得礼仪;认识鱼幼烟之后,反而自己变成了婆婆妈妈的迂腐之人,去迁就一个骄傲淘气的孩子。
他不知道这种改变到底是从何而来。
鹿淮一个人站在道间凝神思考,鱼幼烟走在前面,见鹿淮没跟上来,微微觉得奇怪,转过身来喊道:“喂,你被人定住了?”
鹿淮回过神来,见鱼幼烟俏生生的一张脸正对着自己,美得不可方物,心下一暖,笑道:“我一没冲撞守山神,二没冒犯地里鬼,哪里又被定住了!”说着紧走两步,和鱼幼烟并肩下山。
不时走到一座市镇,市镇虽小,但热闹非凡,家家户户门上插着艾草,悬挂花花绿绿的五毒挂饰,雄黄酒的香味更是四处弥漫。
鱼幼烟最喜热闹,见状说道:“今儿是赶集么?”鹿淮一算日子道:“不是,今天是端阳节。”鱼幼烟四下观瞧,果有成串的粽子当街贩卖,当下欢天喜地买了粽子与鹿淮分食。
二人逛街逛得一时,忽听路边有人说话:“碧玉湖有人在赛龙舟争宝,说是热闹得紧,咱可快点去看!”鱼幼烟听得忙道:“喂,有龙舟赛,咱们也去看看!”
鹿淮见鱼幼烟高兴,无事不允,当即和鱼幼烟随着人去一起向那碧玉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