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老头儿忒也张狂,呆在地里就叫大地之皇?你怎么不说自己是城隍土地?”鹿淮一边说一边笑了起来。
那老人喝道:“放肆!你怎敢拿我来打趣!臭小子,姓景的今日虎落平阳,受你这下作黄子言语羞辱,若换了过去,早将你搓成肉酱!”
鹿淮气道:“你就嘴硬吧,还什么狗屁大地之皇,大地之皇又怎样?活该一把老骨头埋在这枯井下面!”说着爬将起来,转身离去。
不知道为什么,走出几步,鹿淮停下了脚步,回头望这地牢一眼,又挪步回来,说道:“喂,老头儿,你为什么不说话?”那老人道:“那你又为什么回来?”语气比先前已经平缓许多。鹿淮道:“没什么,喜欢走就走,喜欢回来就回来,没有为什么。”
半晌无话,过了会儿,那老人道:“你说的是,就算我是大地之皇,也只落得个老死地牢的下场。娃娃,我念你说了句真话,不怪你出言无礼,你走吧。”
鹿淮从他话语中听出了不尽的失落,心中对他又生出怜悯,说道:“你,你为什么不求我救你出去?”那老人道:“我什么身份,能求你这奶娃娃么?再说凭你的本事,根本没法子打开这‘九虬神锁’,求你有什么用。”
听那老人这么说,鹿淮对这锁倒有些好奇,走到牢边蹲下,细看那大锁,可天色已晚,根本瞧不见什么。鹿淮道:“钥匙在哪儿?我偷了来,放你出去好不好?”
那老人冷冷地道:“你这娃娃知道什么,这是大西界九霄峰上太玄宫的神锁,里面机括甚多,曲折繁复,配了九把钥匙。一把钥匙开一层,共开九次,才能打开。九把钥匙分别在九个牛鼻子老道手中,你怎么能偷得到?”
鹿淮乍舌道:“敢情是这么厉害的东西。”那老人道:“废话,寻常之物能困住姓景的么?”鹿淮道:“我把这牢门杠子撬开行么?”那老人道:“西方精金,坚硬无比,你拿什么撬?”
鹿淮伸手在这铁栏上敲了敲,几乎无声,料想是极坚之物,是强拗不开的,心下失望,说道:“那我还是琢磨琢磨这锁罢。”说着借着微微月光,自行把弄。
过得一时,那老人道:“娃娃,别弄了,你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本事把这锁头弄开的。”鹿淮不服气,又弄半天,说道:“你说用铁丝能不能打开?”那老人道:“你当九霄峰的东西是废物么,土贼的法子就能打开?”
鹿淮又弄半天,还是没有办法,不禁有些泄气,说道:“你不说自己是大地之皇么,难道你就没法子将这锁打开?”那老人道:“我要有法子早就跑了,还用得着在这儿受罪!”鹿淮一吐舌头:“那倒也是。”又瞧了这锁几眼:“那我真没办法了。”
半天没听井底老人说话,鹿淮奇道:“老头儿,怎么不说话?”那老人道:“其实要把这锁打开不是没办法,只不过我自己现在武功全失,根本做不到。”
鹿淮喜道:“你做不到我来啊!”那老人轻蔑地一笑:“你行么?”
鹿淮生平最恨别人瞧他不起,当下豪气陡升,大声道:“我怎么不行!”那老人道:“小点声儿,喊什么喊,想把那帮牛鼻子招来还是怎么的?”鹿淮吐了吐舌头,四下一望,还好没有惊动道观里的道士,当下压低声音:“您说,我该怎么把这锁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