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年约四旬,身形修长,面容俊朗,举手抬足之间,有如风拂云变,十分洒脱。
任淑君一见,立马满脸堆笑,拱手笑道:“寒泽兄……不,楚尊主,玉趾降临,真令舍下蓬荜生辉。”那男子楚寒泽连忙还礼,嘴角微微含笑,说道:“淑君兄客气了,咱们交情匪浅,自小便以兄弟相称,‘尊主’什么的,休得再提。”
此人便是一位新晋的九霄峰尊主。
任淑君道:“寒泽兄不远万里,降临寒舍,不知有何指教?”楚寒泽道:“楚某前来,确有要事向天帝爷禀报,还望淑君兄代为通传为是。”
任淑君知道,楚寒泽以尊主之身,从西界来到中华钧天州,自然有十分要紧之事,连茶都来不及上,当即打发安道顺先去菊园禀报,自己引着楚寒泽随后而来。
他二人相携来到菊园,任落华早已得道消息,在厅堂等候。
进入大厅,楚寒泽见到任落华,登时赶上几步,俯身跪拜,口内说道:“寒泽拜见天帝爷。”任落华点点头,说道:“不必多礼,起来吧。”楚寒泽却不站起,只道:“寒泽有要紧之事,想向天帝爷禀报。”任落华道:“有事也起来再说。”
楚寒泽这才站起,脸上现出悲痛之色,缓声说道:“禀天帝爷,九霄峰收到消息,东方尊主他老人家在昆仑墟驭鹤登仙了。”
任淑君闻言吓了一跳,忍不住“啊”了一声。
东方既白原是九霄峰归元宫的尊主,与任落华同辈,年纪较任落华为长,他的武功修为已然通神,此刻离世,自然不是横遭不测,而是油尽灯枯寿终正寝。
任落华历遍尘世,勘破天道,世间万事已经难以让他心起涟漪,但陡然间听到这多年挚友的死讯,也不禁心下难过,说道:“此话当真?”
楚寒泽道:“不敢欺瞒天帝爷,半月前咱们在外边的弟子返回九霄峰,说是在昆仑之墟,亲眼看到东方尊主乘坐一头仙鹤向北冥高天飞去。得到消息之后,寒泽便立时下了九霄峰,马不停蹄地来向天帝爷报讯。”
任落华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天边云霞,缓缓地道:“东方大哥的心境,如月照高天,水银泻地,无往不至,无所不容,他了悟印证,参透元神,得天地自在,享乾坤逍遥,生死于他,已是微如草芥的小事。此时他终年登仙,驾鹤而去,逍遥于高天之上,拜谒上圣大仁慈者,携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乃是莫大幸事。”
这番话说得虽然通透,但任淑君从中听出了父亲的惋惜,在一旁劝道:“父亲,您也不必太过伤心,身子要紧。”
任落华道:“逝者已矣,来者可追,人生终如幻梦,却不知东方之既白。”说着一声长叹,似乎有着不尽的叹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