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煤炭在这里相对而言其实还是算比较金贵的东西,所以在后续锻造当中高国君所用的燃烧物,其实主要还是茜依定期从自己身上切除的,含有一定草元素魔力的异变症器官,以及少量的不知名的棕色粉末。
多数植物类异变症的感染者的寿命都比较长,就是因为异变植物寄生后生长具有不确定性,可能会同晶体类跟矿石类一样不断侵蚀身体,也有可能朝着其他方向乱长。
就比如茜依,据高国君所说,茜依之所以常年穿着较为宽松的衣服,就是因为寄生在她身上的异变症植物盘踞的地方主要集中在背后,因此她常年都是用绷带裹胸,以便定期处理背后乱长的枝条。
这种清理并非是没有代价的,由于异变症感染后,感染的部分跟身体的感官其实是互通的。所以据高国君的复述,茜依每次切除前都需要做魔力阻隔,如果把魔力比作是血液,进行阻隔时感觉就像是用一根橡皮筋紧紧地缠在手指上,直到它因为缺血而失去知觉的时候再去切除,切除的时候就像是从她背后扯了一块肉下来。
至于那棕色粉末,高国君也没跟白炎说是什么。那东西用一个很小的,跟拇指差不多大小的塑料盒装着,白炎拿过来的时候放在手中掂量过,不算太重。
高国君有这种小塑料盒装着的棕色粉末大概有一箱,白炎刚刚回到诊所杂物间内,进入时由于窗户被挡住,光线不足的情况下他差点把这箱东西看错成咖啡粉。
而现在,光是看上去跟拿起来的重量,要是高国君不跟他说,他只感觉这东西就只是装了一塑料盒子的木屑。
可谁知高国君将这些棕色粉末撒到锻造炉底部的燃料区之后,原本还需要白炎控制的火焰居然烧的比他控制的时候还要旺。
但是白炎并没有因此闲下来,或者说他宁可一直在那里控制着火焰,而不是一直蹲在那里,顶着被烟呛跟脸熏的乌黑的同时来回加“树枝”。
很快,其中一块魔铁矿原矿就被烧的通红,高国君用火钳将它取出,快速放在铁砧上,接着将火钳顺手递给一旁被白炎叮嘱过不准吃工具的小岩的狗嘴里。而后从腰带上取来锻造锤,抬手示意白炎先不用烧火了,先过来看着学习。
白炎抹了把汗,指挥着小岩将火钳搁在一旁,自己则是凑到了高国君的身边,准备观摩学习。
“小白,你要记好了,龙国有句俗语叫‘打铁要趁热’,这话可不只是书面功夫而已,是真真正正的锻造师的真实写照。”高国君语速极快地说道。
白炎则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虽然这句俗语在他那可谓是一片空白的记忆中已经是没啥印象了,但是大概的意思还是能听懂的。
高国君话罢,冲他举了一下锻造锤,示意自己准备要开始了,白炎便聚精会神地看了过去,那专注的眼神仿佛绝对不会放过每一处细节。
高国君并没有展开魔化状态,只见他右手持着锻造锤,两腿微微分开站定,接着以中等的速度带动胸腰,而后伴随着他手臂上面的青筋微微暴起,
还未等白炎琢磨清楚这种发力方式,紧接着就是一声沉闷的“当”以及四溅的火星,高国君手中的锻造锤落下后又迅速弹起,紧接着就是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而那块原矿则肉眼可见的瘪了下去。
而后,高国君一口浊气吐出,紧接着又是一锤落下,之后一锤接着一锤,他的动作始终如一,要不是那块原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以及耳边不断的“当当当”的声响,很难看出他在打铁。
连续十多锤过去,高国君手中的锻造锤的锤头已经微微发红了,他用火钳将这块原矿回炉,接着抬起手抹了一把额顶的汗,道:“大概就是这样,等下你就这我这块,也来试试。”
“嗯...”白炎点了点头,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
“看懂了没有?没看懂就说出来,反正还有一块,我继续锻给你看让你学也不是不行的。”高国君道。
“我先试试吧?”白炎展开魔化状态,双手抓着锻造锤,道。
“行。”高国君点了点头,将回完炉的原矿取出,放在了铁砧上。
这块魔铁矿相比起之前刚入炉的时候,体积明显小上了一大圈,约莫五六成的样子。并且由于去除了杂质,再次出炉的原矿显得更加的明亮了,散发着微弱的红色光芒。
白炎走到铁砧面前,想学着高国君的样子落锤,可谁知结果却是...
“当!”锻造锤的锤头精准地落在了魔铁矿...旁边两指左右的位置,跟高国君那堪称教科书级别的落锤可谓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白炎:“......”
高国君:“......”
白炎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高国君,换来的是高国君满脸无语跟无奈,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的表情。
他高国君也很无奈啊...
他千算万算,思考了一切白炎犯错的可能性,可谁知白炎犯的错误的离谱程度堪比旧时代西方神话故事当中的“阿喀琉斯的脚踝”。
他,高国君,学习练习锻造十多年,却还是想象不出自己的第一个徒弟犯的错误,居然能这么离天下之大谱。
“咳咳...”高国君清了清嗓子,稍微整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嗯...这个应该是出于你注意力不够集中的问题,要记住锻造跟修炼是一样的,需要控制你专注的啊,所以你稍微...调整一下状态,咱们再试一次哈,再试一次...”
“嗯...”白炎点了点头,刚刚看人家专业人士游刃有余的锻造挺容易的,结果自己实操的话就完全没有半点成果可言,可以说他的实操就是一坨,对于高国君锻造一块磨铁矿,不过是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轻松。但是对于他这个刚入门的初学者而言,那就不一样了。
白炎手中握着锻造锤,努力回忆起高国军先前的动作,在脑海中反复回忆了几遍以后,他的脑中灵光乍现。
“这不是...有点像啊?”
“不管了,试试再说。”
见白炎自言自语着,高国君以为是他受到打击了,于是便安慰道:“小白,别灰心吗,你才刚入门,犯点错什么的都是正常的事情嘛,我一定会教会你的,你就...”
可谁知他连话都还没能说完,却只见白炎单只右手举起锻造锤,锤头上隐隐有一层火元素包附着,他将锤子举到与耳朵平行的高度上,而后脚下一拧,沙土被拨开,力量由脚面过腰,扭腰至臂,最后由臂带动锤子。
“当!”锤子不偏不倚的精准落在了那块魔铁矿的正中心。
还没等高国君反应过来,白炎借着锤子击打在金属上反弹的力,回力再次挥出了第二锤、第三锤......
而且还不是毫无规则的乱锤,他的敲击跟高国君一样富有节奏感,而且......
为什么他会知道一次回炉之后取出来的魔铁矿取出来之后需要进行基本塑性的啊?
这就是高国君看见伴随着白炎一锤锤落下,那块魔铁矿形态不断变化,逐渐变成一块规整的,类似于梯形体的一个形态时的唯一想法。
他刚才因为白炎没有打中目标,所以就没跟他说,打算先安慰他一下,等他找到一个基本的节奏之后再提醒他。
可谁知这小子居然跟自己整了这么一出。
要知道,回炉过后的磨铁矿再次拿出来进行锻造除杂的话,那么每一锤都会使得它的体积变得更小,其难度也会随着锤数的增加而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