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狂奔中的小江觉得心口猛地一紧,后脊背一道寒气迅速靠近,人类对于危险的敏锐感令她控制住自己想要回头看情况的冲动再卖力捣腾了两下自己的腿,可惜她是真的到极限了。
经常倒霉在运动会被老师逼着跑一千五百米长跑的朋友都知道,对于非专业凑人头选手来说,长跑在刚开始速度很快,到了中途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胸口烧的要噶了。
等熬过了这一段痛苦时光,人会突然进入一种精神悬空的境界,脑子和腿是分开行动的,脑子飘忽,腿机械化的自己跑动。
可这也无法持续太久,她的胸口火烧火燎的,机械化的腿也慢慢开始卡壳,终于她实在支撑不住重重摔在地上,耳边全是惊呼声。
她没有准备等死,我命由我不由天,人活着就是要拼,不拼到刀子直接给她扎的一击毙命,她小江就不会放弃。
同时,她也相信其他人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被砍的,小江发誓自己的脑细胞从来没有活跃到如此疯狂过,可能是濒死之际潜力大爆发的缘故,她的嘴巴依旧在不受控制滔滔不绝的叫骂:“来啊!姑奶奶今个儿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共产主义接班人!你个生儿子屁眼长嘴巴上的蠢货!姑奶奶脚底下的泥都比你相貌端正些!”
叫骂的同时,她不顾一切的在地上翻滚,爬是爬不起来了,借着土路的坡度她滚的速度还挺快,她只觉得一下一下的甩劲儿刺激如同在游乐场坐某种设备。
“年奴!”呼呼的风声夹杂着一人的喊声,可惜江上弦已经分不清是谁在喊她了,脑子晕的眼睛都睁不开,她怀疑自己快要滚出脑震荡了。
崔辩叙带着人赶到的时候便看到这副令他摸不着头脑的场景,但他认出了那在地上打滚且越滚越远的人形生物身上穿着的象牙白陶红海棠纹圆领缺胯袍衫,以及下头大胆搭配的黄绿橙蓝拼色条纹裤。
那是他亲手画了样式挑的料子让人给江上弦做的,地上打滚之人是谁不言而喻。
崔淑华看到他的瞬间整个人便瘫软倒在翘香怀里,心中默念天菩萨,终是来了!面上强撑着指着江上弦方向哆嗦着道:“快,快,那是年奴!”
不用她说,崔辩叙在第一时间便飞蹿了出去,见周虬提着刀还在试图追砍江上弦,心头怒起,一声暴喝用力踩在他头顶上,巨大的力道使得周虬双膝一软,整个人往下矮了一截险些当场跪下。
竟敢欺负他娘子!
好歹也是头头,周虬的反应很快,两手向上一伸抓向崔辩叙的小腿想要将他甩打在地。
提着人腿将人像棍子一般在地上拍打这个动作,周虬很有经验,奈何小崔动作更快,另一只脚迅速在他脑门上一蹬将他踢得向后倒去,自己反倒是借着力落到江上弦前头。
眼瞅着江上弦的脸就要和他的腿撞上,崔辩叙急忙改蹲为跪,俯下身双手张开放松肌肉不敢太过用力生怕弄疼了媳妇,被长了肉晕乎乎的小江撞得倒着跪滑出去一小截才停下来。
“年奴,年奴,如何?哪里疼?”顾不得胸口和手臂处的疼痛,崔辩叙将人搂在怀里抬手就去扒拉江上弦粘着土的眼皮子。
浑身疼晕的眼睛都睁不开的小江压根感觉不到自己被人搂在怀里,铺天盖地的潮乎乎的臭味混着汗臭味还有血腥味以及不知道什么东西发出的臭味迅速占领了整个鼻腔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吸进肺里,使得她原就晕乎乎的脑袋更为晕眩。
喉咙因为一直在骂人更是干到她不禁怀疑自己的左右扁桃体黏连在了一起:“大爷的,这是给姑奶奶干沼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