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掀开案板上的细纱布,下头是面团子,捏了捏估摸着差不多了:“这些都给他烙了带走。”
这信息量有些过大了,对于江母来说实在是非常混乱,在听到崔辩叙来了之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站起来要去瞅瞅女婿。
听到说女婿要去瓜州,她又急了:“眼瞧着过年了去什么瓜州?外头天寒地冻的,路上哪里是那么好走的?你怎的不留他?”
江上弦化身中华小当家,两手手手都出残影了,一个个饼子飞速成型:“朝廷的事儿,是咱们能打听的?阿娘你就别问了,快些把那些吃食装起来,路上好歹还能垫巴几口,再用那竹筒灌些逐寒茶!”
逐寒茶其实就是用干姜、人参片、龙眼干、牡丹花、百合、桑葚、陈皮、茯苓、甘草、玉竹、紫苏籽、肉苁蓉这些东西搭配着熬煮出来的茶。
平头百姓家一般是不喝这么麻烦又费钱的东西的,顶多吃些姜茶就算数了。
也是崔淑华讲究多,一年四季喝的茶都不同,每个季节还要分前中后三期喝不同的茶水。
江上弦不懂这些,也实在记不住,她便给了一本册子叫英姿背,每回到了时间都提前把配好的茶包送过来。
最近喝的便是这逐寒茶了。
“哎!哎!”江母这下是真急了,原地转了两圈,不知道是先包吃食好,还是先灌逐寒茶的好,连那上好的绸缎被拿来当包袱皮都忘了追究。
江上弦抽空看了她一眼:“先包吃食!”
随着馅饼在锅里一个个成了金黄色,香味顺着灶房和炊烟一块儿飘散,老范佝偻着张望:“九郎,江小娘子这是给你做什么好吃的呢?”
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期待已久的馅饼只怕是要飞了。
因着是路上垫肚子的东西,小江没有跟寻常的馅饼儿似的做的皮薄馅多,特意将皮包厚了些,这样吃起来才扎实扛饿。
江母包了两个油纸包脑子也好使些了,这才开始念叨:“大理寺是怎么回事儿?大过年的还叫人往外跑,真是不像话。”
“阿娘,上回我做的那两罐子牛肉干呢?给他带一罐子!”小江脑子里使劲在想还有什么能带的,这牛肉干还是李雪雁家上回又倒霉摔死了一头牛分给她的。
要过年了,满长安的牛最近都进入了高危期,几乎每一天都有牛牛以千奇百怪的死法,死于非命。
对于这个女婿,江母可是大方的很,此时心疼他要在这种时节出外差,便直接做主:“那一罐子才多大?用油纸包了也不过就是三包,干脆两罐子都给他带去就是。”
江上弦坚决不同意:“阿娘,剩下那一罐子是我的。”
开玩笑,男人再喜欢,也不能跟她抢吃食!
给一罐子就已经看在大家日后是躺一张床的兄弟份上了!
江母是晓得这个闺女在某种自己特别喜欢又数量不太多的吃食上小气的性子,瘪瘪嘴也不跟她争了。
正在给竹筒灌逐寒茶的英姿见状很是松了口气,那牛肉干她也喜欢吃,因为数量少,江上弦每回都亲自从罐子里抓一把出来,平等的分给她和江望日、夏真英一人一块。
夏老夫人是咬不动那玩意儿,江母则是舍不得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