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极度悲伤的恶鬼(1 / 2)

“不行!我要去帮小怜,她现在需要我,需要我去帮她……”我把木枷往墙壁上撞,一下一下撞,试图把它撞断。

但我稍一用力,打进我肩胛骨里的那枚铁钉被带动了,伤口崩裂,鲜血染红了我的上衣。

骨裂带来的疼痛让我快要昏过去了,但我咬着牙,发出野兽般的怒吼:“我杀了你们!我杀了你们!我杀了你们!”

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你至于要做到这种程度么,她又不爱你,她给予你的一切,只是一点小小的施舍。”

我猛地回头,居然又看到那只恶灵了,他站在牢房的角落里,冷冷地逼视我。

“你在这里等待了那么久她都没有来,而那个邦彦,只是一天她就坐不住了,为了换取他的自由,不惜用自己作为筹码。”

“而你呢?当她觉得你变得麻烦之后,就将你弃如敝履。她甚至忘了,如果不是为了帮她,你也不会被囚禁起来。”

“现在你没有死,只是囚禁你的人需要你的血去验证什么东西,一旦他觉得你没用了,你就只能孤独地死在这里。而她什么都不会知道,不会难过,不会惋惜,也许等到很久之后,才会在偶然间获知你的消息,而那时候,她大概已经连你的名字都忘记了。”

我抱着头,嘶吼道:“不会的!小怜不会的!她只是误会我了!是那个宫司误导了她!我要杀了那家伙!”

“不要再骗自己了,三轮丑,她的心里根本没有位置是留给你的。看看你自己吧,你这么卑微,这么可怜,当然不会有人爱你。不过作为三轮家的后裔,你还有另一种选择,就是与鬼融合,去交换力量。那样当然会很孤独,但是总好过像现在这样孤独地死去。”

我呆呆地想了很久,问:“如果接受自己做鬼,就能帮到小怜了么?”

“三轮丑,为什么不换个思路呢?”恶灵幽幽地说:“那个宫司能做的,你也能做,而且你做的将远比他好。我确实不能治好你的病,因为那根本不是病,而是命运的馈赠,命运馈赠予你登上神座的机会。你只需要支付一点微不足道的代价,抛弃一点小小的人性,作为交换,你将获得伟大的力量。”

“到那时,她将住在你的掌心,为你一个人所有!”

我看着他,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很久之后,我轻声说:“我要怎么做?”

“答案不是早就在你心里了么,三轮丑?”

恶灵说的没错,早在那晚我割开自己的手腕,把血滴在石头上,条件就已经具备了。那一刻,石头里的精神烙印释放,巨大的精神冲击让我陷入深度昏迷,但是,烙印中海量的知识,也随着那股精神冲击,倒灌进我的脑海。

也是从那一刻,我才知道这里建立者的姓氏应该是三轮。

觉者以身、口、意三净业碾摧众生之惑业,谓之三轮。

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的五感进入封闭状态,意识沉入黑暗,但灵魂却从**的桎梏中解脱出来。那无边的黑暗就像无边的苦海,凡人注定要在苦海中沉沦,但一道红色的幽光在某个地方亮了起来,像是灯塔,为我指明方向。

我努力向那个地方游,近了,近了,很近了!

那就是供奉在神社本殿中的镇魂石,它也感应到了我,光芒抖动着,仿佛石头被触动,微微战栗起来。那是镇魂石里承袭自远古的精神烙印,在那晚我踏上神社的土地时,就是它在呼唤我。

因为我是三轮丑,三轮家千年以降最杰出的继承人,它一直在等待我的到来,已经等待了一千年之久,现在它正迫不及待的想要——重临世界!

我猛地睁开眼睛,以血统为锚,隔空与几十米外的镇魂石重新建立了精神链接。

一根漆黑的触手从地上伸了出来,那是实质化的影子,那道影子的前端插进锁眼里,“咔嚓”一声,我手上和脚上的镣铐应声落地。

我用手指捏住打进我肩胛骨里的钉子,血箭激射,那枚钉子被我拔了出来。

我伸手推在牢房的门上,哐当一声,门被推开一条细缝,铁锁绷得笔直。值班守夜的人听到声音,往这边小跑过来,是阿浩,他凑近门缝,往里窥视。他看到了我,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你——!”

他想要大叫,但受我控制的黑色触手已经绑在了他的喉咙上,他的双手扣在脖颈上挣扎,但凭他的力量,根本挣脱不开影子的束缚。

我如法炮制,门外的锁也被我打开。

阿浩现在的模样有点凄惨,舌头突出,眼球上翻充血,唾液不受控制,像是个快要被绞死的人。

我靠近他的耳边,低声说:“放心,我不会杀你,如果不是你带来了小怜的消息,我也不会下定决心去做鬼。”

他的眼球转动,带着彻骨的恐惧。

我一把把他推进牢房,捡起地上的木枷和脚链,就用他们曾经对待我的那种做法,把他锁在这里。

我松开影子化为的触手,用手捏住他的喉咙,他咳嗽起来,大口喘息:“怪物……怪物……”

“不是怪物,是鬼。”我拿起刚才捡起来的铁钉,一下子扎穿他的舌头。

血流如注,阿浩喉咙里的声带凄惨地震动,但疼痛让他发不出声音。我缓缓关上门,把那仅有的一点惨嚎声也锁在里面。

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摇摇晃晃走出囚禁我的地方。现在天已经亮了,阳光从神社的窗户上照进来,就像是火焰那样灼痛着我全身上下的皮肤。可这样也很好,从地狱中重返人间的恶鬼,岂不是正要沐浴着火焰么?

“是你!”“你怎么出来了!”

本殿中的守卫发现了我,他们立时向我冲了过来。

在他们的眼中,我作为一个囚徒,**饱受折磨,走得步履蹒跚,只要稍微推搡一下就会摔倒,可以轻松制服。

但是他们错了,大错特错。

黑色的影子从地面蹿出来,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就直直地捅进他们的咽喉里。血花飞溅,两具尸体软软地倒地。

我一路前行,留下一路的血和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