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砚秋也走过来,“村长爷爷,陈林氏三番五次诋毁我名声,昔日碎嘴几句也就罢了,我权当狗吠,置之不理。今日她变本加厉竟敢动起手来,不仅伤了阿珩,又伤了南枝,现在磕的是牙,若是来日磕了脑袋,又有谁可以兜底?!”
小姑娘冷冷清清的声音似碎珠落玉,砸进大家的心间。
姜村长的心也被锤了一下,是啊,若是磕了脑袋呢?
他抬眼仔细端详眼前的小姑娘,单薄的身影笔挺有力,轻柔的眉眼之间暗藏着几分凌厉,真是小瞧这丫头了。想到这丫头的本事,惊讶之余,又似乎没有太多意外。
陈林氏不服,破口大骂,“小蹄子!你骂谁是狗呢!你若是没干那档子事,你家里花用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你敢说说这么些天你都去干了什么吗?”
姜砚秋看了她两眼,不屑地笑笑,不急不缓地走向一旁的石头上拿过来一个包袱。小包袱在大家面前打开,露出一卷纸张和两本书,还有纸张笔墨。
大伙儿都有些好奇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更多的是惊叹小姑娘居然用得起文房四宝,这读书人的东西可都精贵着呢,她们摸都不敢摸的。
“村长爷爷,我只是在城里找了份抄书的活。家里还没建宅,不方便写字,所以在外面逗留的时间长了一些,没想到到了陈林氏口中竟成了那般龌龊之事。今日我一定要讨回一个公道!”
陈林氏这回是真的六神无主了,村里人有多偏帮读书人,她最是深有体会,她真是没想到这丫头懂得舞文弄墨。
忽地瞧见站在旁边的姜砚珩,她眸光亮了亮,“你说这些东西是你用的就是你用的吗?老婆子我长这么大个岁数都没听说过有女娃子会抄书!别是你想借着珩哥儿的名头在这里骗大家吧?”
惊愣中的大家也都回神过来,全都怀疑地看着姜砚秋。女娃子认得几个字就了不起了,能干得起抄书这种活吗?人家书肆掌柜的能收吗?
姜砚秋勾唇浅笑,老家伙反应挺快,不过要让她失望了。
她也不多说什么,走到一旁石头边,拿了纸笔,打开墨水蘸墨后,就写了个“姜”字。
规规矩矩的簪花小楷,看得姜村长眼眸缩了缩,先前听老婆子说这丫头在教珩哥儿写字,看来是真的了。
他高高举起姜砚秋写的字,喝道,“陈林氏,你说这样的字不能接抄书的活?那你的眼睛真的要搁水里泡一泡了。”
姜砚珩板直小身板,又唤了一声,“村长爷爷。”
“嗯?”姜村长看向小家伙,门牙磕坏了,还有血迹,瞧得他都有些心疼,多好的孩子幸好没有磕破相,不然还怎么走仕途之路?
“我们大渊律例规定,不可无故污蔑女子名声,毁坏女子声誉者,至少杖打十大板子!陈林氏一犯再犯,少则杖责二十板子,重则免不了牢狱之灾,且还动手伤人,重上加重……”
稚嫩的声音,却如惊雷般落入众人耳中。
姜村长有种被无形的压力覆着的错觉,他扯了扯嘴角,“珩哥儿,你看咱能不能就在村里处理这件事?传出去了,对你阿姐影响也不好。”
“村长爷爷,陈林氏屡教不改,您一再姑息,只会养虎为患,虽然她不足为虎,但是倘若今日她污蔑的不是我阿姐,而是其他不敢说话的姐姐呢,那是不是得被她害得丢了性命?!”
“嘶——”
人群里有闺女的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是啊,倘若是她们的闺女,没有秋姐儿这么胆大直怼,又没有本事自证清白,那岂不是被毁了?
姑娘名节何其重要!
毁人清白,与杀人无异!
一瞬间,大家都想起以前隔壁村子就有姑娘被谣言害了性命的。
姜村长的心口也是猛地一跳,面色为难。
“村长叔!万万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