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夫人率先下来,“不妨事,先带康儿去换身衣物。”
宁管事叫人上去帮扶下来,又迎着他们去干净的房屋,“热水和衣物都已备好。”
见庄子的管事将事情安排得面面俱到,县令夫人心里郁结的气也熨帖了些。
张公子换好衣物,请来大夫检查。
那老大夫反复看了好几遍,也不说话,只一直皱眉,搞得旁边的几人都提心吊胆的。
之前那位叫沁儿的姑娘又急得哭了,“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非要到那桥上去够那支梅花,也不会脚底打滑,康哥哥就不会为了护我而落水。”
姜砚秋一听,恍然大悟,原来是跑到河桥上去够花枝,难怪会落水。她就说梅林大道那么宽敞,就算滚下河边也掉不进水里。
那姑娘的母亲跟着嗔怪,“叫你平日莫要那么贪玩,现在可害苦了康儿。”
“行了,你们先别哭哭啼啼,打扰大夫诊治。”
张县令见老大夫许久不说话,走近询问,“大夫,我儿身体如何?可是有何不妥?”
老大夫收回把脉的手,看向张县令,“公子救治及时,已无大碍。只受了些风寒,等下喝下驱寒的汤药即可。”
张县令如释重负,“多谢大夫。”
老大夫摆摆手,沉吟着,又问,“冒昧问一下,令公子往日是否有旧疾?”
张县令神色微敛,“大夫这是何意?”
老大夫慢条斯理,斟酌着说话,“您别着急,老朽就是探到公子体内原本似乎有血气郁结之症,眼下却是散开,好奇你们可是给他用了什么奇药?”
几人相视,似是狐疑又似是惊喜。
只张县令面上依旧冷静,只道,“并未。”
也不知说的是并未有旧疾,还是并未用过奇药。
只姜砚秋心口突突地狂跳,心间惊涛翻腾,一滴竹叶露保了溺水者一命,还治好了他的旧疾,更要命的是还被老大夫看出端倪,幸亏她做得隐秘。
张县令向姜砚秋道谢,“今日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我张府必会奉上谢礼。”
姜砚秋受宠若惊,“张大人言重了,今日让几位受惊,是我们照顾不周,大人胸襟豁达不治草民之罪便已是万幸,理应我们送上赔礼才是。”
张县令抬手制止,“公子此言差矣,我瞧着你们梅林意趣颇甚,便是周边防护也做得到位,如若不然护卫也不能出手得及时。再者,今日意外乃是小儿自己顽劣,怪罪不到你们头上,不必放在心上。”
姜砚秋听着他言辞真诚,也放下悬着的心,“多谢大人体恤。”
待人走开,她狐疑地盯着自己的手掌看,方才县令大人道谢时,她的掌心一阵发热,好像是玉珏的位置。还有一股暖意涌入体内,到现在身体还是暖洋洋的。
这是怎么回事?
宁管事带了两坛极品梅花酿出来,给他们两家各送了一坛,见他们家两位夫人都喜欢院子里的梅花,又一人送了两坛花。
张县令上任以来,除了官员之间的礼节相交之礼,旁的别人孝敬的礼是从未收过,今日自然不肯白收,付了五千银两便匆匆走了。
宁管事忐忑不安地拿着银票给姜砚秋,“公子,县令大人真是太轴了。”
姜砚秋轻笑一声,“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不随意收礼,办起事情才不会束手束脚。”
宁管事也知道张县令为官刚正不阿,在玉泽县风评极好。
“那咱们收了这么多,会不会不太好?”
十两一株买来的梅花,叫他卖出了千两银子,他的手怎么有些颤抖?虽然他也知道是上品,比起别处几千两的梅花也不差什么,但是就感觉有些不真实呢。
姜砚秋眉梢微挑,不以为意,大大方方地将银票收了起来,“别想了,咱们庄子上的东西都是极品,值这个价。他们见多识广,自然能看懂其中的价值。”
张大人为官清正,但是他们一家低调的行头可都不便宜,他家夫人一看就是有钱的主,手上随便一个镯子都价值不菲,头上一支瞧着朴实无华的鹿角木簪,实则乃是麒麟簪。
可见他们非但底蕴不浅,而且身份远不止县令那么简单。
东家的淡定自若,让宁管事也放下心,活了几十年还真没指望过挣官府的钱,今日出息了,面对面挣了官老爷的钱,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点头赞同,“那倒也是。”
姜砚秋想起刚才的事情,“对了,刚刚参与施救的几个护卫,每人赏二两银子。
另外,这三日庄子上的护卫都辛苦了,等三日顺利落幕,每人额外奖赏一两银子。”
“东家真是心善又大方。”
“当然,若是有玩忽职守的,也打发出去,永不录用。”
“是!”
“这边你们先照看着,我过去休息一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