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悦不管他在思量什么,只道:“如今璃王与太子为粮种一事闹得不可开交,上个月大司农还被他们气得病倒了。张大人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去捅马蜂窝了,其他的事情,殿下自有安排。”
“是。”张县令俯首,默默抹了一把汗。
柏悦见状,剑眉微挑了下,露出笑意,“其实张大人不用这么紧张的,王爷的封地又不必上交税收给朝廷。再说了,大家都知道咱们北泽去年收了那么多难民,家园新建,王爷给免了税赋,特别是玉泽县这边。这没有税收,故不知百姓手中有良种,一点也不为过。”
张大人会意,他也不是迂腐之人,既然皇帝手中已有新粮种,那就不多事了。
不然此时上报,难保圣上不会收回那些到了百姓手中的粮种。
粮食不是一日两日能够种植出来的,到时候最初的那一批,指不定又要落在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手中,以牟取更多利益。
等到可以全国推行,能落在百姓手中的那一日,恐怕还要等上一等。
这么一想,还不如一开始就握在百姓手中,那是他们的生之根本,花费的心思绝不会比京中的那些官员少。
与此同时,张县令也越发赞赏姜记粮铺的做法。
他也歇了去农家一探究竟的念头,主要是怕自己一去,难保不会招来其他牛鬼蛇神的关注。
只是想到良种售罄,他还是觉得有些遗憾,不禁叹息,“可惜了,姜记粮铺的良种也有限,要是可以让更多百姓都耕种上就更好了。”
柏悦笑了笑,并没有告诉他,云衡郡过去一带也有姜记的分铺,而且几处铺子都上了良种,也和玉泽县这边一样低价售与穷苦百姓。
那几个铺子小,原本面向的顾客,就是一些比较节俭的平头老百姓。
后来又得了姜砚秋的特意嘱咐不必传扬,所以等粮种全都卖完时,当地的大户和官府都没有所觉。
柏悦嘱咐完事后,就走了。
……
那边,方掌柜在张县令离开之后,就喊了小伙计去皖西巷小院,告知姜砚秋今日的事情。
小伙计路上跑得急,一进门又讲了一大堆话,瞧得姜砚秋都替他觉得累,倒了一杯水给他,“喝点水,不用这么急。”
“多谢东家!”小伙计接过水,一饮而尽,完了后轻轻将杯子放回桌上。
奇怪,东家家里的水怎的如此甜!
小伙计只觉得一身疲乏都消了大半,心情舒然。
“东家,事情就是这样的,县令大人还将我们铺子好一通夸赞呢!不过,方叔说张大人对粮种的事情颇为上心,可能还会再找来,他让我知会你一声。”
姜砚秋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行,那小的就回去干活了。”
“好,路上慢一些,不必着急。”
姜砚秋把人送出门后,就把这事暂时搁置脑后了。
这事吧,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就是她从别处买来的种子,交给庄户种活而已。
这也并非瞎掰,她的种子,源头可不就是青竹镇粮铺买来的嘛。
这一等,便等了十多日,也不见张大人的任何问话。
她想着,或许是皇帝当初得到的那些空间种子培植得不错吧!
不过,再怎么不错,也应当比不上她种在庄子上的。
那可是她时常趁着休沐日到几个庄子上溜达,浇灌空间水才得来的成果。
窗外,寒风呼呼,刮得半合着的窗户摇晃,桌上的烛光也跟着晃动,倒映在白纸上的烛影似鱼游走。
她望向黑漆漆的窗外,“是要变天了吗?”
算起来今年的雪比去年晚了许久,已经进入冬月了,还未见初雪的影子。
她起身过去,来到窗前正要合上,却被突然落下的黑影吓了一跳。
第一反应就是从空间里面拿出一把迷药,二话不说往来人身上甩。
那人反应也是极快,飞快往后躲开,还用衣袖遮住了脸。
“姜姑娘,你的待客之道还真是别出心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