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赔偿(2 / 2)

男子的声音比冬日的冷风还要冷上三分。

这压迫感,压得姜砚秋反骨都冒出来了,“我来找人,迷路了,也不是偷偷摸摸,就是抄了个近路而已。”

男子笑了,不知是被她的说辞气笑了,还是逗笑了,总归是头一次听人说翻墙抄近路,虽然事实如此。

姜砚秋有被冒犯到,瞟了眼他的腿,“你这伤,不要紧的话,我就先走了。”

有些狐疑,这人哪位?

男子剑眉蹙起,不知在思索什么。

姜砚秋在心中默数,一、二、三……不说话,就当作没事了。

转身走了。

“砸了人,还想轻轻松松走人了?”

男子忽然拉住她的衣袖,力气有些大,差点把姜砚秋又给扯得再次坐到伤腿上去。

幸亏姜砚秋及时扶住把手,“放开。”

“你们在干什么?”

又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姜砚秋才刚甩开男子的手,站直起身,还没看向来人,又听见来人大叹,“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啊……”

姜砚秋扭头看向老头,“闭嘴。”

穆老嘴巴一张一合,乖乖抿紧了。

男子剑眉微扬,有些意外,堂堂穆神医,居然被一个小丫头吓唬住。

姜砚秋指了指他的腿,对穆老说,“你来得正好,我刚不小心把那人给砸了,你给看看,能治就治,不能治就赔银子,算我账上。”

男子嘴角抽了抽,后面那句,你大可不必说。

穆老却有些激动,“你真要给他治?”

姜砚秋:“你给他治。”

好歹人家刚刚给自己当了把肉垫,花点银子,权当积德行善。

穆老揉了揉鼻子,笑笑,“你知道我的意思。”

姜砚秋当然知道了,这小老头又在打她药材的主意,点了点头,“我行善积德,好了,我先走了。”

“你去哪里?”

“我接阿珩回家。”刚说完,姜砚秋又顿下脚步,心道,这里穆老更熟,带着他过去阿珩那边更方便。

“这里你熟,要不你先带我找阿珩,回头再给他看看。”

“好。”穆老自然没有二话。

被忽略了个彻底的男子,“你们就不问问我的意见吗?”

穆老摆摆手:“遵医嘱。”

姜砚秋:“爱治就治。”

不爱治就算了,省银子。

“往这边走,刚老夫还瞧见他们在花园喝茶呢。”穆老拉了她一把,往边上的石板小径走去。

姜砚秋顺势问道,“你瞧见阿珩了?”

方才也没有听见那位小厮他们说起阿珩的情况,也不知有没有事情。

“瞧见了,小家伙好得很。听说今日还拿了案首,真是不错。”

听见穆老这般说,姜砚秋也就放下心了,“穆老头,你今日怎么在这里?”

“喏,给身后那位主瞧伤来了。”

姜砚秋眸光微闪一下,能被穆老这么称呼,看来那人的身份不一般,想到他先前的气势,俨然是久居上位养出来的。

“你不是不出诊的吗?”

“人家给的多。”

姜砚秋忍不住笑了,“敢情是银子才能丈量你脚下的步子能迈多远。”

“彼此彼此。”穆老哈哈大笑。

身后的男子,不远不近地跟着,听着二人的谈话,越发感到诧异。

原来这个小姑娘,就是姜案首的长姐。

不是说,他的姐姐是个文静知礼的才女吗?

今日这一见,翻墙,伶牙俐齿,说赔银子也不心疼,怎么和传闻的不一样?

刚这么想着,又听见前面的人说。

“他这伤不太好治。”

“哦。”女声淡淡。

“药不太好弄。”

“哦。”女子依旧淡漠。

穆老微急,“你不表示表示?”

“表示什么?”姜砚秋明知故问,小老头怕是又手痒了,想玩新的药方了。

“你不是说赔偿?”

“知道了,我帮你多种些药材。”

“这还差不多。”穆老满足了。

男子恍然大悟,原来就是给穆神医种药材抵药费的啊。

“阿姐——”

一声清脆的叫唤声从走廊中央传来,随后一个小团子飞奔过来,直扑姜砚秋身上。

“阿姐来了。”

姜砚秋蹲下,仔细打量着他,“你没事吧?”

阿珩:“我没事。”

姜砚秋拿出玉佩,“不是你让人带着它来找我的吗?”

阿珩摇头,接过玉佩,确认是自己的,“我今日并未佩戴这枚玉佩,一直放在房中。”

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怕是有人暗中使坏,难怪阿姐让小非非来寻他。

姜砚秋也明白过来,陈家那位竟然敢让人上家里来偷东西,简直胆大包天。

近日沈黎他们都被派去送粮种到外地的粮铺和庄子了,没想到这就有人敢摸到家里了。

“没事就好,你这边完事了吗?”

“没关系,我方才已经和周师兄打过招呼了。”

姜砚秋嗯了一声,没有再说。

阿珩这才看向后面那位沉默,但又叫人忽略不掉的男子,问道,“这位是?”

姜砚秋与穆老二人,也齐刷刷地望向男子。

男子动了动唇,“在下姓李,名哲。姜案首,幸会。”

一句姜案首,告诉了大家,他知道他们的身份。

阿珩也端方作揖,“幸会。”

几人正说话间,忽然有几个下人匆匆从隔壁小径跑过,像是赶着去看热闹的。

“听说陈家公子在客院里胡闹,把床都给弄塌了。”

“要死,等夫人回来一定会被气坏的。”

“谁说不是,不过更气的应该是唐夫人才对,听说那姑娘是她娘家侄女。”

“嘶——,京都来的,怎么会和那种人厮混在一起?”

“谁知道,说不定大城都里来的人,比较会玩啊。”

“……”

姜砚秋抿了抿唇,她先前看了,那个院子里面进去的只有陈家几个男的,怎么冒出来一个姑娘。

目光忽然扫过坐着的男子,灿若繁星的眸子,让她一怔,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是这张脸,确确实实是第一次见。抛开那种错觉,再次审视起他,见他了然于胸的样子,刹那间就悟了。

你丢进去的?

男子看着她的唇形,微微挑眉,没有反驳。

也回了一句,自食恶果。

姜砚秋看了看他,心中腹诽,都残了,还被姑娘算计,这张脸还真是祸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