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客气了,听闻二爷酷爱斗鸡,小小薄礼,祝贺二爷生辰安康,事事顺遂。”
姜砚秋说完,沈黎将鸡笼往前面一呈。
钱二爷还未说什么,底下有人忽然“噗嗤”笑了,先是小声憋笑,继而越发大声,“哈哈哈……抱歉哈,本公子实在没忍住,你们姜记该不会真的只是乡下农户出世的吧,二爷生辰,送一只土鸡过来,真当是乡下走亲戚啊。”
旁的人听了也没忍住,笑声此起彼伏,见二爷没有阻拦,又有人接茬,“这话不对吧,我怎么听说乡下送礼都不止一只鸡了吧?说不准这位姜公子的鸡还真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话落,又是哄堂大笑。
姜砚秋眉梢微挑,见钱二爷这般姿态,也悟了一些过来,看来府城里大多数的商家都是服从钱家态度,且对他们姜记不甚友好。
话说回来,他们姜记售粮,对富户也不是很友好,所以她也不奇怪大家会有这般行为。
沈黎附耳,低声提醒,“带头的那位蓝衣公子是张记粮铺的,之前上门想买断我们的新粮种,但被拒了。”
张济见她默不作声,更加猖狂,“不管怎么样,总该带个好点的鸡笼吧,这么个寒酸玩意就拎上门,知道是来送贺礼,不知的还以为是来羞辱人的呢!”
姜砚秋侧身看向他,瘦高瘦高的,肩宽脖子长,眼里傲慢神色毫不收敛,倒是与他脚边金笼子里的斗鸡,神态颇为相似。
“张公子此言差矣,好鸡弱鸡可不是靠一个笼子可以彰显出来的。若非要论个鸡笼贵贱的话,那在下甘拜下风,我家的鸡都不住鸡笼,只住玉石砌房。这也是寻思着二爷久经斗技场,定然可以慧眼识英雄,所以不拘一格,在街上买了个寻常鸡笼,没想到还真没人看出……”
小小少年,三言两语就将在场之人的眼光都贬低了一番。
钱二爷止不住大笑:“哈哈哈,多谢姜公子费心了,那钱某就不客气地笑纳了。”
他示意下人添座,给姜砚秋上茶。
姜砚秋坐下,悠然品茗,一边饶有兴致地听起他们的议论。
钱二爷见她始终不动如山,又开始猜测究竟是哪里的世家贵族出来的孩子。
张济只觉得此人巧舌如簧,弱鸡说谁呢,他气得冷哼,“说什么大话,就你那鸡还叫什么英雄,都这会儿了还躺在那里睡觉,该不是要盘着下蛋给你当晚膳吧?”
“哈哈哈……这么没脾性,确实很难让人相信姜公子的话啊。”
“就是啊,说什么玉石砌屋给鸡住,这牛是不是吹过瘾了啊!本公子今日受教了。”
姜砚秋扫了眼说话的几人,最后落在几人中间的奇货居管事身上,笑着与他打招呼,“于管事,真巧啊,这么快又见面了。”
安静喝茶,高高挂起的于管事,冷不丁被这一问候,差点儿要被茶水呛到,他放下杯子,笑着回话:“确实有缘,没想到公子也来给二爷贺寿。”
玩闹的几人都打起嘀咕,怎么回事,奇货居的于管事何时对人这么和善了?
钱二爷也来了兴味,“噢…于管事还与姜公子相识?”
话到这里,于管事也不好再作壁上观,思量着姜记有新粮种,说不定以后对主子有用,现在为他们说句好话,有益无害。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真诚笑容,“早上姜公子刚从我们奇货居买走了几大车的玉石,自然是认识的。”
“什么?几车玉石?”
“这小子该不会真给鸡搭屋子睡?”
张济不信,“就算是买了玉石,他也未必是搭给他的斗鸡住的。你们想想看,咱们玩这行这么久了,可曾听闻过他姓姜的名头?”
“不曾。”
“确实不曾。”
看见大家连连摇头,张济挑衅地看向姜砚秋,“别装了,有本事把你的鸡放出来比一比,若是不敢,讲什么都是扯淡。”
姜砚秋微微一笑:“张公子说错了,它现在已经是二爷的了,比不比,你得问过二爷。”
“你!”张济没想到这家伙这么会祸水东引,哼,只要二爷同意,到时候输了,丢脸的还是你们姜记,二爷肯定也会迁怒于姜记的。
张济拱手问二爷话,“二爷,姜公子如此笃定他送的这只是英雄,那不如让我等见识见识它的雄风。”
张济的狗腿子也跟着附和,“对啊,我们也想见识见识!”
钱二爷大手一挥:“这有什么不可?咱们在这里聚着不就是在玩这个嘛。”
“好,二爷干脆,那我的牛将军先上。”张济提着脚边的鸡笼过去那边围着的场地。
姜砚秋见状,咽下口中茶水,对钱二爷说,“二爷,这鸡有些凶残,今日二爷寿辰,怕是不好让它上场。”
“嘿,看你就是没玩过斗鸡的,咱们玩这个,自然是斗得越凶残越有乐子嘛。”
“就是,你这般阻拦,该不是怕了吧?”
姜砚秋明眸里满满的真诚,“在下只是怕冲撞了二爷。”
钱二爷摆手:“姜公子无需多虑,钱某不信奉那些,大家玩得开心才是正事。”
姜砚秋不再说话,那就玩个尽兴吧。
钱二爷身边的下人得到指示,也把鸡笼提了过去。
“我赌牛将军胜,押一千两。”
“你真小气,我押三千两,也赌牛将军胜。”
“我也押……”
大家都动了起来,纷纷掏银子过去押注。
钱二爷见姜砚秋没有动作,笑着问:“姜公子不玩一把吗?钱某坐庄,现在没有人押英雄胜,押一赔百。”
“那我也来一把。”姜砚秋起身,走到赌桌旁,掏出五千两银票押了“英雄”。
怪不好意思,上门贺寿还要白挣人家银子。
要不是觉得自己脸皮太薄,怎么也得下个五万两黄金才是。
这边大家买定离手,那边钱家下人也将酣睡的鸡抱出鸡笼。
那鸡瞬间一个起飞,飞到场里正中。
把一众看笑话的人都看愣了,躺着和站着怎么看着像是两只鸡。
正当大家以为要开战了,那鸡居然转身跑了,冲着姜砚秋的方向跑来。
顿时又是笑声不停。
姜砚秋也不急,慢悠悠地走过去场地边,轻轻弹了下它的喙,“别给你的祖宗们丢脸。”
熟悉的味道入口,那鸡顿住身形,感受到身后的危险,它本能一躲。
飞撞过来的牛将军扑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