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眼见李老实回答不上,小余便替他回答道:“因为杜老爷实力再强,背后却没有可以仰仗的靠山。但你现在却有了靠山。”
这话一出,李老实心中又是一连串咒骂。但是转念一想,对方这话确实也有几分道理,毕竟凤鸣镇上三义帮的【天残地缺】两兄弟,显然就是由眼前这个夜神殿的少年教众指使,否则三义帮也不可能拿着他的兵刃来找自己谈合作。
也就是说,自己接下来和三义帮一起做翡翠生意,便等于是在和夜神殿一起做生意,至少也是有了利益上的瓜葛。尽管自己要少赚一半的钱,但也因此收获了夜神殿这座大靠山,也算是花钱买了个平安。
想通了这一道理,李老实纵然有千般不愿,也只能向小余道谢。而小余这才和他提起正事,说今日前来是想挑一件翡翠饰物送给一位朋友。
李老实心知推脱不过,便领小余进了后院。只见后院里李老实原本正在接待的客人,却是一个留着小胡子、赤着双脚的年轻男子,正是之前和小余等人一同结拜的东吁货商貌耶突。
原来貌耶突和貌麦的商队明日一早便要赶回东吁矿场,继续开采翡翠原石送来南疆,而他今日来找李老实,则是与李老实商量双方往后的合作,要让李老实把上游的东吁卖家全都交给貌耶突对接。
看到小余的出现,貌耶突惊喜之下,正要上前迎接,却见小余递来一个眼色。他立刻心领神会,只是随口招呼一声,并未在李老实面前透露他们之间的关系。
而李老实当着貌耶突这个东吁货商的面,反倒表现得大方起来,听说小余是要挑一件送给女孩子的饰物,立刻便让下人搬来两只箱子,里面全都是发钗、戒指、耳环、项链和手串等翡翠饰物,可谓玲琅满目,直看得小余眼花缭乱,一时竟不知该挑哪件。
随后小余想起于渔自称是中原武当门下,自然属于道家弟子,便替她挑了一串淡黄色的翡翠念珠。李老实见状,连忙便要叫下人将这串念珠替小余包起来,但一旁的貌耶突却实在看不下去了,当即凑上前来,用拗口的汉语向那李老实说道:“久闻四爷在这凤鸣镇上家大业大,为何家中珍藏的翡翠饰物,却只有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尾货?”
这话一出,李老实的脸色顿时一暗。小余心知貌耶突是此中行家,便顺势说道:“兄弟我对翡翠原是一窍不通,也分辨不出优劣好坏,还请这位兄台指点一二。”
貌耶突便说道:“且不说翡翠自身的种水优劣,单说以翡翠雕刻的各类饰物来说,素来便有‘一镯二扣三牌’之说。所谓‘一镯’,便是指戴在手腕上的手镯,只有无纹无裂的一整块大料,方可从中取镯,所以无论是翡翠饰物还是其他玉石饰物,皆是以手镯为贵。而后便是取完手镯之后,当中剩下的那一整块镯心料,往往是被雕刻成各式各样的平安扣,是为‘二扣’。最后‘三牌’,则是那些无法从中取出手镯的料子,首选便是切割雕刻成各种寓意的挂牌,作为随身佩戴之用。
在此之后,才轮到这些挂件首饰,所用之料,皆是无法从中取出镯、扣、牌的翡翠小料,也卖不起什么价钱。至于这位兄台选中的这串念珠,更是所有饰物当中最不值钱的一种,用的乃是雕刻其他饰物时落下的边角料,车成大大小小的珠子串在一起,最多也就骗骗外行,根本入不了行家的眼。”
听到貌耶突的这番解释,小余才明白了其中门道,原来这李老实拿出来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怪不得如此大方。而李老实则是气得七窍生烟,冲着貌耶突怒道:“你……你一个挖黑矿的市井小贩,懂什么翡翠?休要在此信口开河!”
貌耶突也不与他争辩,只是说道:“四爷,你和这位兄台之间事,原是与我无关。但我虽是局外之人,也忍不住要说一句公道话。这位兄台今日前来,找你讨要一件翡翠饰物送给朋友,自然是因为信得过你。你若当他是朋友,那便应该拿出诚意,找些手镯让他挑选才是。莫非四爷偌大的家业,家里居然连手镯也找不出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