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白衣喝下最后一口药,面色平静毫无骄傲:
“是他们表现出的特点太明显了。”
柳醉玉接过他的碗放到一边,而后一抬手,将手中削好的苹果递给他:
“那至少说明,殿下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和一颗通透的心,不愧是我选的人。”
赵白衣递到眼前的苹果一愣,随即笑开:“谢谢你的……苹果。”
“嗯?”
赵白衣接过来才发现,苹果已经被人在掌心分成八份,轻轻一掰就可,很是方便。
一瞬间,赵白衣心中一块地方猛地发软。他捧着苹果,吃得很认真。
柳醉玉基本是背对着他,完全没在意,只觉得是随手的事情。
她的心思还在书院身上:“这么一说,我更加期待书院的生活了。”
赵白衣看着她,轻笑着道:“我也是。期待我们的书院生活。”
“对了。”赵白衣问道,“方才给我们看伤的是薛神医吧?他与你相识?”
柳醉玉眉尖微挑——赵白衣一个照面就认得出薛岁薛神医?
她面上不显,语气轻快地道:“不算熟悉,但薛神医与我父亲是旧相识。”
赵白衣点点头,没再问什么。
柳醉玉垂眸,回忆着方才薛太医说的话:“小侯爷,这味药。”——白芷。
她未说出与薛家的交集,正如赵白衣也未告诉她,两人的初遇,并非偶然。
早在柳醉玉进宫前夕——
冷宫破败,宫殿阴森,床榻破旧。
破败之中,有人素衣执卷。
白衣堆如雪,容颜染婵娟,墨发抚玉骨,泠泠天上仙,若墟土明月。
他在床边看书,小尘子在旁侍候,有黑影悄然出现。
黑影说:“属下动用王城与东海两边的暗线,探查了名单上多出的安平侯柳醉玉,发现这人有蹊跷。”
“一直以来,柳醉玉极少露面。这三年间才有在外轨迹。他去过东海柳家本家的武堂——东草堂。”
“在探查东草堂主事之人时,属下查到,那位大人似乎与安平侯有过接触,而且他很有可能曾受那位大人教导。”
赵白衣神色一变:“周老?”
“第二个得周老指点的人吗?”
他将捧着的书合起放下,喃喃道:“安平侯柳醉玉,绝不简单。”
“属下无能,只查到微末痕迹,再往下查,便受到阻碍了。请主上再予些时日……”
“不必了。”
赵白衣抬手打断:“既是有关周老,恐怕也查不到什么了。如此说来,他倒是与本殿有缘,本殿亲自会一会。”
“是。”
“小尘子。”
小尘子到近前:“属下在。”
赵白衣附耳过去:“寿宴那日,这样……”
小尘子听罢点头:“属下明白,一定安排妥当。”
赵白衣勾唇轻笑:“戏已备好,只待看客前来。”
———
无人知,沧澜之外有孤岛,孤岛镜湖泛孤舟。
有白发黑衣的男子卧于湖心扁舟,抖落两枚棋子,一黑一白,相撞而泠然作响。
黑子入局,无序翻滚,打乱了一盘残局;
白子坠湖,看似微渺,却惊起满湖涟漪。
男子枕臂而躺,袒胸露腹,肌理分明。
他仰天长叹:“唉!这盘旧棋,下不下去喽~”
“天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