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愣,淡漠如水的目光扫过两人。
赵白衣主动上前,拱手施礼:“我是今日新入学的赵白衣,你就是夫子说的舍友吧?幸会。”
薛白芷立刻放下怀中的东西,端端正正朝二人行礼:“薛家薛白芷,参见九殿下。”
少年蕴着晨露的眼眸看着柳醉玉,深处漾起一抹涟漪:“……见过安平侯。”
薛……白芷?
看着眼前的少年,柳醉玉心念一动,神色不改,也回了一礼。
“薛公子免礼。”赵白衣上前扶他,“早便听闻薛公子‘小神医’的名号,白衣心中敬佩。”
薛白芷浅浅一笑:“殿下谬赞,不过虚名,在下只是颇有涉猎。”
赵白衣道:
“薛公子不必自谦,还请莫要用这些敬称。既已入书院,论入学先后,薛公子才是学长,理应我们二人敬称。何况,今后,我们二人还要劳烦薛公子关照。”
“这些俗礼,还是免了吧。”
薛白芷清浅的目光将他上下收入眼底,随即坦然一笑,应了他的好意:
“殿下好意,白芷却之不恭。”
“好好,那今后在书院中,你我……”
赵白衣笑着说完,脸色稍变——没忘记外人面前需要演戏,转头示意一下柳醉玉,对薛白芷道:
“醉玉是我的伴读,我们三人相互称呼名字吧。”
这么说着,脸色却有些古怪,让旁人一眼便能看出两人是闹了矛盾。
薛白芷的目光又扫过柳醉玉,眸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彩。
柳醉玉对上他的眼神,冲他点点头。
薛白芷还礼,随即便起身,去了内室换衣裳。
大厅的赵白衣和柳醉玉则交换一个眼神。
这位同舍的薛白芷的性子,虽说有些许冷淡,却已经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温和。
须知,这位薛白芷也非普通世家子。
薛家世代行医,薛家家主薛岁便是当今太常寺太医署令,也就是先前为他俩诊治的人,备受皇帝宠信。
薛家主母为江湖闻名的神医阁阁主之女。
薛白芷为嫡次子,很小便在学医一道上展现出惊人的天赋。又继承父母衣钵,小小年纪,医术便极为出众。
两年前,年仅十四岁的薛白芷随母南下行医,路遇一城疾疫,上百人死亡,上千人感染。
薛母率神医阁弟子连续数天,辗转于伤患间不停歇,但仍无法根治疾疫。
一筹莫展之际,十四岁的薛白芷不顾自身安危,遍访百家,耗费数十天,终于查出疾疫来源,发明根治之法。
为此,薛白芷自己身染疾疫,重病数天。
回王城后,皇帝听闻此事,御赐亲笔书写的“医者仁心”四字,赏赐药田百亩,并有诸多奖赏。
自那之后,薛白芷“小神医”的名号在王城广为流传。
薛白芷之后便被推荐进入大郢皇家书院,因平日醉心于医术研究、草药种植,鲜少与人交友。又因同舍之人毕业离去,很长一段时间,一直是自己一人一间。
此次他们二人入院,夫子询问过薛白芷无碍后,才让他们与薛白芷同舍。
因其向来独来独往,故而多有传言道其性情孤傲、不好相与,今日一见,发现传言荒诞。
薛白芷换了另一件衣裳出来,做主请两人去膳堂。
“醉玉行走不便,不若就留在庐舍,我们帮你带回来?”
闻言,柳醉玉看了眼赵白衣。赵白衣瞥她一眼:“醉玉自己决定就好。”
柳醉玉嘴一瘪。
薛白芷见状,道:“我见醉玉落地吃痛,行走模样应是伤到了筋脉,依我看,醉玉还是多加休息,留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