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醉玉凝视着白衣胜雪的某人:“我当时还感动你直面黑暗,向我坦白内心,经历那么多,还能对我多么温柔什么的。”
“可现在一想,总觉得我好像太心软了,就应该像今天这样,得稍微刺激你一下,让你多说点掏心窝子的东西。”
“别整天在自家人面前也全然一副世外仙人的宽容心胸,一点都不真!真的心思一点都不漏,怎么尽快学会信任,啊,‘别人’?”
说到最后,她指尖朝内,对着自己,眼中写着“别人——我,信我”。
“吼~”赵白衣眉尖轻挑,“你真聪明。”
“敷衍,一听就敷衍。”
柳醉玉大了胆子,直接拆台:“又变回那副‘完美’的老样子了。”
赵白衣无奈摇头:“那我难道要天天臭脸,才叫真吗?”
柳醉玉想象了一下那画面,果断摇头:“嘶——噫!不行,也不行。”
赵白衣嗤笑:“那不就得了。”
他起了逗弄心思,毒舌道:
“你还说我假,就你那时,跟我诉说的什么志向,叫别人听起来,肯定觉得是小孩子心性、天真单纯。我至少看出你有真心,换了别人,恐怕,只会当作你表饰自身追名逐利的虚言。”
柳醉玉一愣,一缩脖子,瘪嘴:
“可是,那真的就是我想做到的。”
柳醉玉看向窗外,那耀眼的光比不过她心中的光。
海晏河清,四海升平,太平盛世……明明是所有人共同祈望的东西,却因为太过美好,而变得远离现实。
霸道专横,腐朽颓败,血债累累……明明是都看得见的肮脏的东西,却被视作习以为常,而认为是现实。
“不是天真,是因为它来得无比艰难,人们畏惧,所以说它不可能,说它天真。”
“无所谓。”柳醉玉扭回头来,洒脱一笑,“我会做。”
阳光的余晖在她眸中如同碎金,映得那双眼睛、那张容颜,不似尘间凡物。
面前的这双眼睛,大抵是天下最纯澈的眼眸,赵白衣突然意识到,他也面临着巨大的考验。
他好像刚从黑暗里爬出来,便赤裸裸地光临了一个纯粹的世界,一个与他想过的完全不同的世界。
怎么办?
“呵。”赵白衣轻叹一声,抬手,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脑袋。
“我呢?我不是接了你的‘春秋大梦’吗?”
能怎么办?
自己应下的,自然是,一起喽。
“嘿嘿。”
柳醉玉一转低落心情,两人相视而笑。
“……说完了?没吵架?”
薛白芷从内室露出头来,面色不善:“那现在可以轮到我了吗?”
柳醉玉立刻道:“你说你说,你想说什么都行。”
薛白芷脸色一变:“柳醉玉,我数三个数,喝完药!我还要洗碗!”
“喝喝喝,喝。”柳醉玉立刻乖巧,大概是一种来自病患对医师天然的尊敬。
“咳。”赵白衣也有些心虚,毕竟,自己拉着人说了这么久呢。
他道:“我来说,你听着。”
“回归正题。赵北宸此举的确出乎我们的意料,但你不必太紧张,我们的计划才刚刚开始,有很多灵活操作的空间。你应对得很好,将计就计便是。比试还未开始,一切还无有定数。”
一切才刚刚开始,时间会镌刻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