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沉思。
一个灾难后困在小山村二十多年的人,沉寂了这么久,思索了这么久,不管有没有用,白骁都想听听她的意见。
「我依然是这个建议。」钱堇抬头,直视着白骁道。
「为什么?」
「外面分崩离析,有人不吃大饼,在角落苟活等死,有人在宣扬末日,期待毁灭的那天——他们作为人都这样了,你偏要去凑什么热闹。」她脸上带了一丝笑意,「朵朵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只想她好好的,其余一切,和我无关,和她也无关,既然她已经做了决定,那现在就是最好的。」
「你没见过安全区,但是对他们很抵触。」白骁皱眉。
「我说了,这是种交易,作为人,安全区提供庇护,你提供劳力——但他们会把这当作施舍。」钱婶抬起头,嘴角扬起,「即使困在这里二十年,我也知道他们从来不会变,他们会认为安全区给你提供庇护是种施舍,所有人都应该感恩戴德。」
白骁愣了一下。
「但是生活从来不是谁施舍的,而是幸存者用自己的血汗换来的,没有幸存者的建设,他们有个屁的安全区。」
白骁望着她苍老的面容,某一时刻,他从这个女人身上,看到了张叹的影子。
白骁记起来,她不是钱婶,而是叫钱堇,曾经是个年轻的姑娘,和财叔原本有个孩子。
「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在这种即将动乱的时候去安全区,是搏命,不仅是博这一路的命,还有未来。」她摇头道:「安全区能不能存活,和你更没有关系,我作为人都想看他们死,你还想他们活?」
「没有朵朵,你是不是也是陈家堡的一员了?」白骁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