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萝望着云靖,眼睛里藏着无尽的情意:“没有将军,哪有我后来的二十年。
当年能遇到将军,是我之幸。
这二十年走过的路,都是为了此时此刻。
我很知足。
只有知足。”
“青萝啊!”云靖疼惜的笑了笑:“昭昭,岁月能改变人的容颜,改变不了天性。你娘真是一点都没变。
对她一点点好,她能记一辈子,不好的,全忽略了。”
云昭道:“父亲也没变。
我原以为父亲会变的冷峻严肃,谁知父亲依然像娘所说的那样。”
云靖好奇:“你娘怎么说的。”
“娘说,父亲是个很温柔的人。
还说父亲是大英雄,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
云靖笑道:“什么大英雄,我是大燕的兵,吃着朝廷的俸禄,保家卫国是本分,守护百姓也是本分。
跟农夫种地纳税一样,都是天经地义。
父亲有冷峻严肃的一面,但永远不会对你们,父亲欠你们太多太多了。”
云靖突然有些伤感,抹了把脸道:“真的欠你们太多太多。”
沈青萝柔声道:“将军。”
云昭站起来道:“娘,你安慰安慰父亲吧,我受不了父亲这客气劲儿,走了。”
云靖伤感的情绪一下就没了:“你去哪儿?”
云昭头也没回:“看顾允之那个呆子去。”
沈青萝气道:“喊先生!
再敢胡喊我非揍你。”
云昭背对着沈青萝摇了摇手:“知道了。”三两步就没了踪影。
沈青萝冲云靖告状:“你看看她,没大没小的,竟敢喊先生……
将军,不能再纵着她了。”
云靖牵住沈青萝的手,把她拉到身边坐下,笑道:“昭昭有分寸,你看不出来么,昭昭是故意这么说,逗咱们笑呢!”
沈青萝:“没看出来,我只想撵上去揍她两下,可惜她跑的太快了,我撵不上。”
云靖哈哈大笑:“你娘俩一个比一个逗。
她拿那么多钱给顾允之,说明对他同情的很,怎么可能对他无礼。
你放心,她不会乱喊的。”
顾允之正在对云沐和封毅讲故事:“我一直认为自己是铁骨铮铮的好汉,没什么能吓到我。
可现实完全相反,我之所以有那样的错觉,因为我从小到大没被人吓过。
你们当时没见到,考场上的侍卫,表情特别凶狠,那眼神儿跟刀子似的,在我身上来回的扫,扫的我浑身发软。
再看到他们腰间明晃晃的真刀,我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我那时才知道自己很怂。
听到交卷时间到,我都傻那了,仿佛看到了自己被押送法场,明正典刑,连争辩都忘了。”
封毅道:“有啥好争辩的,一样的时间,一样的题,一样的考场,一样凶狠的眼神,为啥别人都没事。
难不成你说你胆小儿,是侍卫太凶狠了,把你吓哆嗦了么?”
云沐低笑了一声。
封毅道:“你命够好的了,砍了二十五个考生,你这个交白卷的倒没事,家人也没受牵连,别的考生都是全家发配。”
“那二十五个考生有作弊的实证,我是真没有。”
“六年前将军问了此事,你知道别人怎么说吗?
说你蔑视皇威,因对复试不满,故意交白卷气皇上,否则解释不通。”
顾允之瞪着眼珠子:“谁说的?”
“从京城到地方,都这么说,没几个人相信你是因为胆儿小。”
顾允之气道:“这纯属污蔑,我气皇上,他们怎么想的出来?
他们这是想让我顾家满门抄斩呀!
且不说我没那个心,即便有这个心,我有那胆子吗?”
云沐道:“皇上信了,将军信了,夫子也信了。”
封毅笑道:“我们将军确实信了,将军说,‘没人会拿全家人的命赌气,皇上不杀他,就是想让他活,给他安排个文职吧。’”
顾允之笑道:“想想我真是命好。
皇上网开一面,将军信我怜我,德高望重又素不相识的夏老举荐我,抬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