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禄傻眼了,哭声硬生生止住,举手指着婧媪,嘴巴不断呼气。
婧媪说:“谁抢到就是谁的。”
杨煦拉下小禄的手,问她:“你的东西被抢走了,我现在让你消消气,原谅这个嬢嬢,你愿意吗?”
小禄气愤地望着她大喊:“你不公平!她抢了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原谅她!你跟她是一伙儿的!”
一直干呕的杨墨钊,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捶了一拳。
她张大嘴巴抬起头,看着两个重归于好的孩子。
小福得到了她的枪,小禄得到了她的背包。
她们什么都没失去,所以才能毫无嫌隙,手牵手离开这里。
可是女人呢,她们失去了太多,自由、金钱、时间,以及生命。
她们什么都还没得到,怎么有人有脸让她们原谅,让她们平等接纳雄粹?
有这样心思的人,跟拉偏架的杨煦有什么不同?
牠们抢走了她们的生命,然后一部分人跳出来说,大家消消气,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这部分人是什么?
是对方的走狗啊。
其中的雄性就不说了,牠们这样做便是明摆着要占便宜。
其中的女人呢,这样说的目的是什么?是献祭。
她们在用献祭同类的方式,向父权投诚。
按头让同类原谅,就是在吃她们的肉,喝她们的血。
......
安静的食堂中,只剩下杨墨钊一人。
杨煦直至离开,都没有再看她一眼。
母女缘分真的尽了,杨墨钊想。
她望着手上解开的绳子发呆许久,又看向桌上残存的肉汤。
她的肚子突然咕咕叫起来。
像有一股魔力指引般,她径直走到桌边坐下。
手腕上干涸的血迹还历历在目,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稍稍一扯便是剜心之痛。
她忍痛,端起最后那碗肉汤。
一口气吃下还温热的汤羹,她的头脑一下清醒了。
这是......她的男儿和男夫。
呵呵。
杨墨钊苦笑着,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外面。
小福的声音传来:“阿姨,你没穿太空服!”
“没事。”
“小福,走了!”婧媪大声喊着。
“知道了,阿姨再见,我要去阿尔法基地啦!”
“嗯,有缘再见。”
......
娲子里挤满了孩子,大人们说:“我们开卡车跟在后面就好。”
车斗里装了许许多多的物资,这是她们要送给阿尔法的“礼物”。
“他爹的,”有女人啐道,“老娘今天才知道,狗男人藏着这么多好东西!”
另一个女人大口吃下面包:“我们还找到了男士护垫,爹的,都是好东西!比我们用的好多了!”
一个刚失去男儿的母亲说:“可是我还是难过,我的儿啊。”
“那你滚吧,这里每个女人都失去了孩子,但我找回了自己。不想走,就别再提这件事!”
有女人把头伸向窗外,雨滴滴答答落到她的防护帽上,地上一米深的积水溅到她的护目镜上。
虽然风雨不停,她却说:“我好像再也感觉不到风雨的滋味了。”
军用卡车一辆接一辆开出飘摇的聚集区,她们舍下了那些牵挂,还有不愿上车的女人。
仿佛昨夜只是一场噩梦。
原来末世的生活,也能如此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