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公事,明日自去官署寻我禀明,来我府宅何干?送客!”
说罢,一甩大袖,转身就走。
刘翊有点懵。
有病吧!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我好像也没说什么吧?
宣璠还没走出五步,就听刘翊突然喊道:
“宣卿,这些年,你可过的心安吗?”
宣璠猛然站住脚步,恼羞成怒的看向刘翊。
“竖子!好大的胆子,你叫老夫什么?!‘卿’字也是你叫的……”
转过头时,宣璠却看到刘翊手中紧捏着一份绣着黄底花纹的绢帛!
身为九卿,宣璠自然认得,刘翊手中的绢帛乃是特供于天子修诏使用的,等闲不予外人!
就算是如今政令皆出于尚书台,但尚书台所用的绢帛也不是这般样式。
宣璠一脸疑惑,却听刘翊扬声道:
“光禄勋,吾代天子来此问话!卿何不言?”
宣璠的心弦一颤。
他明白,刘翊不可能矫诏来此找他的乐子,这小儿娃承担不起后果!
便见宣璠双手环抱,长施一礼。
“回禀陛下!臣……这四年来,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无一日不在自责啊……陛下!”
刘翊继续道:“宣卿,朕问你,收捕袁氏,持节拜董,你可曾后悔?”
听到这,宣璠今日在尚书台,为淳于嘉,杨彪等三公九卿排挤的场景瞬间涌入脑海……
他泪流满面。
“臣、臣悔不当初啊……陛下!”
“可是臣,臣当年之所为,也不过是时势所逼,其时董卓势大,为祸朝纲,臣不过是假意屈从,以图后进!王子师当年不也是如此吗?”
“群臣当年不也如此吗?!”
“董卓活着时,他们哪个敢与董贼当面对抗,直陈其罪!”
“不都是等董贼死后,方才一个个站出来,叙尽大义!”
“可他们自己屈从董卓无罪,凭什么偏偏要怪臣屈贼呢?”
“臣不明白,他们有什么资格指责臣……有什么资格!!”
宣璠一开始只是在回答“天子之问”,但后来逐渐变成了发泄。
也难怪,身为一个人士人,用以安身立命的东西被他弄丢了,他现在还能够活蹦乱跳的站在这里回话而没去跳楼自杀,只能说明他心理素质还算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