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两难之境(1 / 2)

神洲异事录 若风95 3649 字 9个月前

徐恪正闭目等死之际,徒闻身前传来一声女子的呼喝:“孽畜找死!”那声音虽然遥远,但听着甚是熟悉。徐恪急忙睁眼,只见两道清亮的剑光从自己身旁穿过,剑光所到之处,早已将正待张嘴扑击自己的两头红毛怪兽逼得退开两旁,连那趴在地上死死咬住自己左腿的那只长角红毛怪,也已吓得嘴巴一松,往外逃了开去……

徐恪看得分明,那两道剑光,分别是两把青锋闪闪的长剑。此刻,那两柄长剑在空中回旋飞舞,冷不丁就会突然下冲,直直地刺向那几只地上的长角红毛怪。那些红毛怪物身形也甚是灵敏,见长剑冲来,便急忙往旁边闪跃避开,抑或伸出前爪跳起扑击,妄图将那长剑拍倒在地。不过,每一次红毛怪物跳起扑击都是徒劳,那两柄长剑忽上忽下、直来直往,剑身似长了眼睛一般,非但将群兽逼得四散逃开,而且,不时就会往其中的一只红毛怪兽身上戳上一剑。

“你怎么样?快退下!”女子的声音又道,这一次她显然是在对着徐恪说话。

“我不要紧,多谢姑娘相救!”徐恪咬着牙,强忍着左腿疼痛,手提长剑,一瘸一拐地退出了红毛怪兽的包围之外。此时,那六只长角红毛怪,双眼都是死死地盯住了天空中的那两柄飞剑,谁还有空去理会受伤的徐恪?

这群长角红毛怪身后的那一只蓝眼人魔,似乎不甘心就此败逃,还在“呼呼、哈哈”地连声指挥着群兽,与那飞剑缠斗。无奈,天空中的那两柄飞剑实在厉害,每一次剑身下冲,都能瞅准时机,戳中其中一只红毛怪兽的脊背。而飞剑的每一次戳刺,都能戳得那些红毛怪物皮开肉绽、血流如注……徐恪凝神细看之下,已知那两柄飞剑绝非凡物,必是两把削金断铁的神兵利器。他心中大喜,立时又忍不住大声呼道:“姑娘,快将这些怪物统统都给杀了!”

“就你能!”那女子站在远处,不禁白了徐恪一眼,忍不住嗔怪道。听她这口气,竟好似认得徐恪一般。

只见那女子口里念动真诀,双手挥舞,那两柄长剑剑风一变,突然间招式大开大合,更加地迅捷凌厉。地上的几头长角红毛怪本待纷纷四散逃开,却被那长剑逼得尽往中央缩拢。其中的一头红毛怪兽由于被长剑戳刺得太多,伤口太深,血流已尽,忍不住颓然倒地,嗷叫了一声便一命呜呼。徐恪往地上一瞧,那只血尽已死的怪兽,后背上还留着自己所刺的那一处剑伤,恰正是先前被自己刺了一剑还兀自咬住自己左腿不放的那一头怪兽。

其余的五头长角红毛怪见同伴已死,忍不住声声悲鸣,各自奋力与长剑扑击周旋。怎奈那长剑身在空中,只有它戳你的份,你却根本奈何不了它分毫。过得片刻,那几只红毛怪物身上、腿上、头上已到处都是长剑戳刺留下的伤口。每一头怪兽周身都是血流不止,这一下,那几只怪物的毛色当真是更加地“血红”了……

此刻,徐恪见那五头红毛怪兽被飞剑逼得狼狈不堪,又听得它们口中“嗷呜”叫喊,显然是呼痛不已。他情知要不了多久,那几只红毛巨怪必然会被那女子御剑一头头斩杀。他心中又不禁得意洋洋了起来,仿佛已全然忘记了就在不久前的一刻,正是自己被那几头长角红毛怪给逼得狼狈不堪,险些送了一条小命!

徐恪正瞧得津津有味,蓦地觉身旁一阵热风送到,那原本立身在长角红毛怪身后的蓝眼人魔,不知何时已突然杀到了他的近前。

徐恪急忙一个侧身,避开了蓝眼人魔凌厉的一掌。他心中恼怒,长剑向前一横,口中大喝了一声“开木势!”便迎了上去。

“小心,快退下!”徐恪远远地又闻到了那女子的一声叫喊,声音中还满含着关切之情。他长剑堪堪递到中路,已觉不妙,只见那蓝眼人魔大嘴一张,一股烈焰自蓝眼人魔的口中狂喷而出,已朝自己周身袭来。

匆忙间,徐恪只得倒地一个后翻,才险而又险地避开了那一团烈焰。他委实未曾料到,那一个蓝眼血红之人的怪物,竟也能如昔日的那一条八岐大蛇一般,口中喷吐烈火,而且,那一团烈火较之昔日,更为凶猛暴烈……

蓝眼人魔正欲张嘴上前,朝翻滚在地的徐恪再来一团更为灼热的烈火。徒闻耳后破空之声,御剑女子的那两柄飞剑已交错朝他袭来。蓝眼人魔似乎知道那两柄飞剑的厉害,急忙低头一个后跃,闪身避开。两柄飞剑紧贴着蓝眼人魔的身子飞过之后,空中又是一个转身,迅疾地往他头顶飞来。那蓝眼人魔不敢怠慢,展开腿力,左奔右突,他身形步法竟比那长角红毛怪还要灵敏。饶是那两柄飞剑在他身后不断下冲,依然未能伤到他分毫。

那蓝眼人魔眼见得女子的两柄飞剑凌厉无比,早已发声吩咐五匹长角红毛怪疾速逃离。怎奈,那五匹怪兽就算有心想逃,也已被飞剑给逼得退无可退。蓝眼人魔情急之下,便来了一个“围魏救赵”之计。他偷袭受伤的徐恪是假,援救自己的手下是真。此时,他见女子的飞剑已被自己引开,那五匹受伤不轻的长角红毛怪都已远远逃离了战场。当下,他便再也不敢恋战,奋力催动脚下,没命一般狂奔而去……

那女子为了援救徐恪,不得已放跑了五头“已是囊中之物”的红毛怪兽。此际见那蓝眼人魔只知狂奔而逃,心知一时半刻也已追不上他。当下,她正欲收了飞剑,蓦地见徐恪身后竟还远远地人立着四头长角红毛怪。她心中大喜,立时双手连动,御使两柄飞剑,尽朝徐恪身后的四头怪兽而来……

可怜那四头红毛怪兽,原本呆在徐恪的身后,正打算等那蓝眼人魔弄死了徐恪之后,赶上来好分一杯残羹。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空中竟乍现两柄飞剑,它们见“自家的兄弟”与那两柄飞剑缠斗,心中还在犹豫,要不要赶紧逃离,便就是这么片刻的犹豫,蓝眼人魔已带领着那五头长角红毛怪逃了个精光。此时,就算它们想逃,也没有机会了……

只见女子的两柄飞剑在空中快速回旋,那四头红毛怪物的身形步法,远远不及先前蓝眼人魔所带领的六头。它们还看不清长剑从何处飞来,便已纷纷中招。只是须臾之间,两头怪兽的头颅已被飞剑凌空斩下。另有一头颈下五寸之处被深深戳中了一剑,还未来得及呼号一声就倒地而亡。剩下的那一头怪兽下场最惨,四肢尽被长剑斫断,鲜血流尽,长声嚎叫着倒地而死。

说起来,那四匹长角红毛怪,本就只能与徐恪堪堪斗个平手。只因它们贪图分一杯徐恪的残羹,竟恋恋不舍,徘徊在徐恪的身后

逡巡张望,一直不肯离去。初时,它们只道飞剑是与别怪相斗,与自己无关。孰料,就在须臾之间,危险就已降临在自己的头上。等到它们意识到自身危险的时候,却已然失去了逃命的机会……

人世间,又有多少人自误于此?!当危险还在别人头上的时候,只道与自己无关,心中并不把它当一回事。等到危险一旦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却已然是追悔莫及!

……

徐恪眼见女子的那两柄飞剑如此厉害,心中不禁对她又是钦佩又是感激。他见那女子收了飞剑,已飞身来到了近前,便急忙欲起身向女子行礼致谢,未料,他刚想站起,左腿一阵剧痛传来,忍不住又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你怎么样?不要紧吧?”那女子却急步上前,扶起了徐恪,再次关切地问道。

“怡清……姑娘!怎么是你?”徐恪看清了女子的容貌之后,忍不住惊喜地呼道。他见那女子一身白衫,御风而来,若一位天宫仙子飘然降下凡尘一般,那一身曼妙又绝世的丰姿、冷艳又出尘的仪容,这世间除了怡清,还能有谁?

“哼!我早就听出是你的声音了,你到现在才认出我呀!……你这病木头!”来者正是怡清,她见徐恪受伤倒地,急切奔来搀扶,脸上已满是关切之色,可嘴里说的却还是埋怨之语。

“想不到,我还能在这一个世界里,看到你!”徐恪笑道,这一次他是从心底里由衷地感到高兴。只因他在镜花楼中,已从怡清的梦境里知晓了她对自己曾有过一次救命之恩。如今他穿越而来之后,竟又蒙她搭救了自己一次。他再回想自己十年前在长安的时候,委实从未有一次给过对方好脸色。当下,他心中又是感佩又是愧疚……

“你这段病木头,先前是病,今日又傻了吧?你我一个多月前还在长安城见过,今天又说这种傻话!”怡清嗔怪道。

“是是是!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你,我是有些……这个了,呵呵……”徐恪挠着自己的额头,不禁又是一阵傻笑。

“你这腿……怎么啦?”怡清让徐恪在地上坐好,她俯下身去,撕开了徐恪的裤腿,检视他左侧小腿的伤口。她见徐恪左腿受伤不轻,不禁双眉微蹙、脸露忧容。只见那长角红毛怪的牙齿入肉极深,将徐恪左侧整一段小腿,已撕咬得血肉模糊。好在徐恪有护体神功,若是寻常之人被那巨怪利齿用力一咬,早就骨断筋离,断作两截了。

“怡清姑娘,我没事!不要紧的!”徐恪见怡清俯身对着自己左腿察看,他心中一窘,便欲起身推辞。

“你别动!”怡清“粗暴”地命令道。她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瓷瓶,往徐恪的腿伤处倒了些绿色的粉末,他伤口的流血便渐渐地止住。她又直起身左右看了一会儿,旋即便从自己那一件雪白的外衣中,撕扯下了一块长长的布条,俯下身去为徐恪包扎左腿……

“姑娘,使不得!”徐恪见怡清突然“嗤啦”一声,撕扯起自己的外衣,心下不觉有些惊异。此时,他见怡清扯破外衣,竟是为了给自己包扎伤口,心中又急又愧,急忙劝阻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啊!”怡清一边为徐恪包扎,一边嘴里不停地呵斥道:“不给你包扎好,你待会怎么回去?……等到天一黑,就是有十个我,也救不了你!……你这段病木头啊,我看……当真是病得不轻了!”

“好了,你自己起来走几步看看!”怡清为徐恪包扎停当之后,起身言道。

这时,怡清转身细看周围,见那五头被自己飞剑所杀的长角红毛怪,兀自还倒在地上,残躯中还在流淌着温热的血液。她急忙走到那几只红毛怪兽身前,拔出背上的长剑,一个个的斩下了怪兽头上的那一只长角。

怡清捧着五只红毛怪兽的长角,走到徐恪身前,将断角递到徐恪手中,没好气地说道:“快点,趁热喝了它!”

“什么呀?”徐恪望着那几只血淋淋的怪兽断角,不禁问道。他只觉一股血腥味刺鼻而来,胸中几欲作呕。

“本道长没空跟你啰嗦,快点,喝了它!”怡清脸朝徐恪,霸气地吼道。

徐恪无奈之下,只得端起一只怪兽断角,放到嘴边用力吮吸了起来,直到将里面的骨髓残血尽皆吞入了肚中方才放下。他喝完了一只又喝一只,直到一气喝完了三只断角中的骨血之后。他终于忍不住这断角中的血腥之味,以手背揩了揩嘴角的残血,苦着脸求道:“怡清姑娘,这东西实在太难喝了,能不能让我少喝一点?”

“不行!”怡清朝徐恪白了一眼,凌厉的目光中却又闪过一丝俏皮之色。她口气缓了一缓,又说道:“这回知道叫我‘姑娘’了啊!先前,你每一次见我,不都是叫我‘道长’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