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本官,有什么事么?”
明月却还是跪倒在地,不肯起身,她哀哀恳求道:
“民女恳求南宫大人,能放了徐千户!别让他关在诏狱里了!”
南宫不语不禁听得又好气又好笑:
“你道是本官将徐千户关进诏狱里的?那是当今圣上的旨意!”
“圣上?圣上为何要将徐大人关入诏狱?”
“他这样做,还不是为了救你?”
南宫不语抬眼打量着明月,心道,贤弟呀贤弟,这位明月虽然生得艳美,但你怎可为了她忤逆天子?!长安城的美貌女子要多少有多少,你竟会为了她这样一个青楼头牌,而不惜自毁前程,可惜,可叹啊!
明月想了一想,好似已下定了决心,只听她又向南宫求道:
“圣上既是为了民女的案子而责罚徐大人,那……民女恳请南宫大人,将民女抓进诏狱之中,民女愿以身抵罪,求圣上饶过徐大人!”
南宫不语怫然不悦道:
“你道我青衣卫的诏狱是你们的翠云楼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本官不妨实告于你,你是你,徐千户是徐千户,你的罪名圣上虽已下旨免除,然徐千户所犯的,可是‘失职’之罪!就算本官将你抓进诏狱,就算本官关你一辈子,也丝毫抵不了徐千户之罪!”
明月还是跪在地上,眼中流泪道:
“南宫大人,民女求您想想法子,务必救一救徐大人!”
南宫不语见明月这一番哭泣哀求之状,也不禁心下不忍,遂略略脸色一缓,劝道:
“明月姑娘,你也不用太过担忧,圣上只是让徐千户在诏狱中呆一段日子,等圣上消了气之后,徐千户自会从诏狱**来。倒是你……毕竟与韩王一案相关,且又是……昔日翠云楼的头牌,你若真为徐千户好,本官劝你……还是赶紧走吧!今后,你当与徐千户离得越远越好!”
明月听得南宫不语所言,她也知自己不过蝼蚁之力,又如何能拯救诏狱中的徐大人脱身?她哭了一会儿,只得再次向南宫求恳道:
“南宫大人,那就将民女也关进诏狱,民女愿去徐大人的那间牢房,照顾他的起居饮食!”
“你……你如何这么想进诏狱?”
“徐大人对民女有恩,民女就是想进去照顾他几日,待徐大人出了诏狱之后,民女自当远离……”
“不行!诏狱又不是客栈,你也不是跑堂,徐千户在诏狱内,自有卫卒看管,用不着你去照顾!再者,天牢重地,岂容你一个不相干的女子随意进出?这事要是传出去,会成什么样子!”
“大人就只当民女也是个犯人,将民女与徐大人关在一处,或是相邻的两间牢房即可!大人是诏狱里最大的官,大人若是点头,他人自无异议!”
“那也不行!”
“求大人万万答允,大人若不答应,民女就跪地不起!”
……
接下来,无论南宫千户如何对明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或是用言语威吓,让明月知难而退,明月却兀自跪地不起,只说她就是想进诏狱去照顾徐大人,若是不答应她所求,她就算跪到明日天亮,也会长跪不起!
南宫不语已数次以眼神示意丁春秋,让他去搀扶地上的明月起身,最好强行拉着她就此离开,可那丁春秋却只顾俯身低头,宛如浑然未见一般。
此时已近戌时,南宫不语心下不禁急躁了起来,家中的妹妹还在等着他回去一道用膳。
可是,他对着跪在地上的明月,却依然毫无办法,在明月一再苦求之下,他最后也只得朝丁春秋挥了挥手,命丁大头先将明月带入天牢再说,其它的事,且留到明日再讲!
“好吧好吧!丁大头,人是你带进来的,本司就将她交给你了,她爱去哪里,你就带她去哪里好了!”
言罢,南宫不语便不理会地上的明月,顾自起身离了公事房而去。他可不想再让家里的无花苦等了!
于是,丁春秋便将明月带进了诏狱,进了甲子十一号牢房,这时候,恰逢徐恪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明月一见徐恪,立时欣喜莫名,她激动之下,就跑到床边,向徐恪轻轻呼唤,这才让徐恪又醒了过来。
徐恪一听之下,顿时起身一跳,跃离了床边,他连连摆手道:“不成不成!丁大头,你快将明月带走,送她回原来的地方!这里是诏狱,可不是客栈!”
不料,丁春秋这一次竟难得地“违令不遵”,他向徐恪抱拳一礼,说了句:“千户大人,卑职奉南宫千户之命,将明月带到这里,眼下人已带到,卑职可要下值去了!”
说罢,他也不等徐恪反应,便径自转身,出了牢门,向天牢外快步而去。
“回来!丁大头,你给我回来!”
徐恪急得朝丁春秋的背影大喊,可这一次,丁大头居然“胆大包天”了起来,对自己的话竟似充耳不闻一般。
丁春秋离了诏狱之后,徐恪无计可施,挠了挠额头,只得转身,朝明月劝道:
“明月姑娘,你也看见了,这诏狱可不是人呆的地方!这里常年没有日光,非但阴暗潮湿,而且肮脏污浊;这里到处都是血腥和腐臭,不知有多少无辜者惨死在这里,也不知有多少人犯,曾在这里遭受各种酷刑折磨!老百姓一听‘诏狱’两字,都要吓得心惊胆战!你好端端地不在客栈里住着,却跑到这诏狱里来作甚?!”
“挺好呀!”明月抬眼扫视了牢房内一圈,却微笑着道:
“我觉着,这里跟客栈也没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