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福垂眸扫视,见那孩童约莫五岁大小,身材细瘦,梳着一揪冲天辫。
此刻,寒冬腊月,那孩童身上穿着棉衣棉裤,但露出手腕和脚脖,很不合身。
斑驳油渍遍布上面。
一看就知道是整个冬天就没换过。
孩童脸蛋冻得红扑扑,正叉腰气鼓鼓的怒视着仍在吃麦苗的骡子。
那骡子全然不顾孩童,依旧自顾自的吃着。
嘴巴两个镰刀似的,不慌不忙又是一大束麦苗卷在嘴里。
吧唧吧唧...
鲜嫩的麦苗在嘴里翻滚着。
黑色眼眸中透露着一丝淡定。
那意思好像在说‘吃你点儿草罢了,至于大呼小叫?’
李小福面色闪过黑线...
他刚在思虑期间,完全没关注骡子,本该在路边吃草。
结果吃着吃着,眨眼间就走到官道旁不远处的麦田里。
就这么点光景,居然已经吃了将近一亩地。
三天的不眠不休,难得的休息时间,骡子似乎在用暴饮暴食诉说着李小福对它的压榨。
它在抗议。
...
陆陆续续的火苗在黑夜中划过痕迹,开始急速跳动过来。
那是村民们打的火把。
“阿猴儿!离他们远点!”
这孩童,也就是阿猴儿。
听到百米处村民呼声,也是往大人方向移动了一些距离。
他折断一根树枝,站直了,双手握住,如一个剑士对着高大粗壮如牛般的骡子。
弱小身躯丝毫不惧。
李小福眉眼一眺。
这还是个勇敢娃儿?
正当他开口时。
村民们已经急速赶到。
一妇人将阿猴儿赶忙搂在怀里,撤回到人群后方。
火光将他们脸照的通红,皆是怒面而视。
大好的麦苗啊...
就这么被这骡子吃了!
“这位小哥,瞅您这身,还有骡子作为坐骑,您定然非富即贵。”
一个约莫四十岁的男人还算沉稳,简短观察后谨慎朝着李小福行了个礼。
他自然知道,一些达官贵人的公子哥,就喜欢骑着骡子在没有鬼祟之际的日子,四处游荡。
美其名曰历练。
但在他看来,这纯属吃饱了没事干。
他接着又道:“但您看不上的这点麦子,是阿猴儿一家四口的吃食,更别说他们还得上交公粮。”
说完,这男人持续观摩着李小福,似在等待回应。
意思很明显,得赔钱。
李小福叹了口气。
他也不至于凭借目前身份实力占这帮苦命下民的便宜。
他摸了摸怀中。
一个囊包被他摸了出来,里面装着各种药丸。
这自然不可能给。
又继续掏。
一块牧玉和令牌。
这更不可能给。
此刻,村民们凝视着李小福手中的玉,一看就不凡。
也不知是火光照射原因还是啥,他们脸色更红了。
甚至有人呼吸都变得更粗。
李小福自然接着掏。
直到掏出来了一把漆黑无比的小刀!
渗人的气息从上面传来。
在场众人无一不是脸色由红转为冷色。
这什么意思?舍不得赔偿麦子的银钱,居然要和他们开干?
三五个村民手中拿着碗口大的棍棒,顿时将李小福牢牢围住。
“好啊!我们敬你,你却拿刀!”
“怎么滴?为这一亩麦子,这是要准备杀了我们!?”
李小福感受着周围义愤填膺的目光。
他有些尴尬。
小刀放到了最底层都摸了出来。
结局显而易见,自己貌似没有带钱。
先前那四十岁男子脸色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