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武的这项汇报,字里列间,无不透着一种决绝与从容,而对他的建议,苟政除了认可、准允、支持之外,又还能有其他看法吗?
实在是,苟武对于河东面临的形势,以及应对处置的思路办法,已经想的相当周至,换作是他,恐怕也很难再提出什么更有见地的策略了。
长安城北,雍州刺史府。
不似杜洪,苟政入主长安之后,表现地相当克制,既没有入长乐,也没有进未央,长安小城内的宫殿,也只是派遣甲士驻守,命人收拾清理,而无其他“亵渎”行为。
至于他的霸府,则将原京兆府给占了,开府建衙,扬旗树威。而就冲他的这种行举,很多长安士民便对苟政高看一眼。
比起安邑,京兆府的格局与布置,可就要大气多了。干净敞亮的大堂间,苟政盘腿而坐,拿着河东郡的形势图,默默研究着,一直到苟雄、丁良、弓蚝、苟兴四人上堂拜见。
“参见主公!”
“坐!”见到四人,苟政朝堂间两排摆开的几张席位,轻声道。
待四人落座,苟政挪动身子,改为跪坐,当他腰背挺直的时候,整个人便又恢复了平日那种坚定从容的姿态。
看向四人,苟政开门见山道:“河东的形势,想来你们也有所耳闻了,坦白地说,危若累卵,苻氐三万之众,长驱而西,苟武兵少,难以抵挡,随时有倾覆之忧。
或许再听到河东的消息,安邑已然失陷,河东尽为所掠,我们在河东辛苦一年经营积攒的土地、人口、财货,都将落入苻氐之手......”
听苟政这么说,在场年纪最轻的锐骑营督苟兴,立刻激动地表示道:“氐贼胆敢犯我郡邑,岂能容之?情势既已如此危急,主公为何不及早发兵救援?”
对此,苟政反问道:“你可知,需多少兵马,方能救河东,退氐兵?”见苟兴那副激动模样,苟政语气平静地问道。
苟兴微愣,一时竟不知如何应答,但很快表示道:“总是不当见死不救,放任氐贼攻取河东!”
“苟兴!”这个时候,苟雄发话了:“你不要急躁,筹谋对敌,主公自有计较!”
回过头,苟雄便问苟政道:“元直,你既召我们几人前来,想来是已有定议,有所委派,就请下命令吧!”
“还是二兄知我!”闻言,苟政面上一副开慰的样子。
沉吟少许,苟政方缓缓道来:“苻氐大军此时来攻,算是打在了我们七寸之上,长安初下,三辅不稳,关中未定,一时绝难走脱!
回师河东,动兵少,则恐非苻氐对手,何况还有并州军这头恶狼在旁窥测;动兵多,则雍州之地,势难镇压,长安也恐易于人手。
如欲破苻氐大军,不全师而东,恐难功成。苻氐军队,将勇兵锐,实力雄厚,非并州兵马可比,破之也绝非易事,一旦鏖兵日久,河东打烂了,关中恐怕也难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