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胖黑点爪喜滋滋,跑回去藏大字去了。
每年寒冬,流落街头忍饥挨饿的穷苦百姓便多,唐伯趁机物色了一批年纪不大的少年,季守招了两个猴儿帮工,望舒没有放太多心思。
素日除了李婉婷和挺着大肚子带着虎子的红花会上门,其他的交际能推便推,闭门听曲练舞,眼瞅着年二十三,小年了。
“小姐,姑爷来信。”
妹妹一曲堪停,望舒垂眼以扇覆面,额头渗汗,喘大气。领学的姐姐连忙给她扇风。
季守便是逮着这空缺插声进来。
“进。”
望舒亲启。看了看信封口火漆,呵!望舒拆开一目十行,便折回装好,递给兴冲冲进来要听信的季老二,“放好。你姐夫说爹娘都想乐乐了,狗狗们也很厉害,姐夫又打败了敌人,让乐乐别忘记他。”
“姐呼!才没忘记呢!”季老二小心翼翼摊开,屏住呼吸,铁钩银划,一个字都不认识,望舒指着字从头到尾慢慢大概给她念了一遍:
“望舒,雍城是否已积雪过膝?你要注意身体。岳父岳母安好,让我转告称想你姐妹俩了。近日我得了个小胜,白犬们甚勇。乐乐怕是忘记我了。”
听到此处,季老二擦擦眼泪,猛摇头嚷嚷:“姐夫,乐乐才没呢!”
“望你康健心愉,望回信。”
望舒把信递给小哭猫,偷换了一下主语。“姐夫等你回信呢。”
从此季老二埋头苦练,新年里甚是刻苦用功。完全是现实导向,要回给姐夫的信,逐字练习,一天能练一两个大字。
新聘请来的夫子秀才身份,消瘦得有些嶙峋了,寒碜的破袄子兜不住这风雪天。
还是嬷嬷读懂眼色,从季父的旧衣里挑两套让他穿上。读书人有所固执推辞不受,嬷嬷推过去,跺跺脚,“夫子,我家小姐实心人,不客套,送你你便收下。”
你不收就该冻着了,想演一套你来我往欲拒还迎来回三让的戏码,真没有。
你也不想想那些瞧不起给二小姐当夫子的,季守转头就另请高明,东边不亮西边亮。
夫子仍推拒了。
夏嬷嬷也不搭理了。冷着去吧。
独教三岁女娃娃却不按常规学习千字文,直接写书信,闻所未闻。
笔墨管够,书房小书桌上有一块巨大的光滑石板,每日乐乐跟着夫子开始写一个箩筐大的字,‘想’字笔画繁杂,熟练了慢慢偏旁部首不再丢三落四,字有点雏形,变小变瘦……石板满了又用破布擦洗晾干重新写,季老二甩甩手,小嘴嘟嘟,“好累哦!”
眼睛咕噜噜一转,“夫子,乐乐想喝水。”
这一会口干手疼腹饿的,夫子两只眼都闭上点点头,小家伙一下子就飞快冲出去喝水了。
下午过来围观的望舒:……一刻钟里季老二跟蛔虫上身坐立不安,手下胡写乱画写大字……
“季老二,说要学就好好学。你在这里摇头摆尾的……春杨阿姨要是一天光聊天不干活面上糊弄我,我可是不发月银并且要将她赶出去的。你不学就不学,学就学,别在这里幺蛾子多得很!”
望舒一下几天没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