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有什么和我说就好了。”儿女玩的小木棍整整齐齐堆在桌子上,他伸手抽走最底下中间那根。
“和你媳妇说不得?”王氏转头看着这个一侧花园一侧平地的院子,平地上有跷跷板,小木马,滑板车,沙袋,蹴鞠,鸡毛毽子,可见平时兄妹俩的玩耍日常。
“也罢,我说不过她。”
秦修远无奈一笑,“岳父岳母每次想要改变她的想法,都会被她有理有据回击得哑口无言甚至求饶认错避而不见。十多年无一例外。”
硬骨头不好啃,自己的岳父岳母怕舒舒怕得厉害,被她捉到一点错处,得记好几年。
王氏:……“真是个……只有你受得了她。”
“母亲,她很有主见,你不试图改变她,接触久就知她最好相处。她还会帮你想法子。”
王氏敬谢不敏,“想法子让你和大将军变仇人?让我和十一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秦修远的脸色一下就冷下来了。
“母亲,你该知道娃娃对儿子意味着什么,我成婚第七年望舒她才有孕。”
一年又一年,军中的兄弟在他后面成婚的,娃娃都满地跑了。年轻的将军淡淡然看着面前的母亲,“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八年。上天垂怜,或许我亦只有这一次为人父的机会。”秦修远心里门儿清,“是大将军选择断我双翼,他有一个后院的女人,两手两脚数不尽的儿女,却来害我的临产妇人性命,差一点点……”
见王氏并无多哀痛,时隔多年,每每回想必定发誓要手刃对方的秦修远轻轻平复下,“母亲,我知你始终站在他和小十一那边,但我和他已成敌对,人人都会有诸多委屈,各自委屈各自咽下去。我活着,他不敢杀你。我死了,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人和你,都不会活着。”
王氏痛哭出声。“我的十一啊!”
“如果你想十一,我可以将你送回长安。这里没有十一。”
哭声戛然而止,王氏满脸痛苦,“你明明知道是你我才……”
“是我,那年救了你,母亲。你看,施救的人没有忘,被救的人忘了,是谁在杀她。”
王氏抱头,“你胡说,大将军不是故意的,他不懂,他不懂。”
“他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二十多年间年年做父亲,没有人比他更懂。”
秦修远击穿这个披着母亲躯壳的人,“小十一是他想要尝试复制我的一件复制品。复制出来,你无用了。他还故意亲自动手让有孕的你死于胎死腹中,让你带着那样的姿态合理消失!是我和舒舒救了你。再后来,是我的战功救着你。前线粮草紧张,口粮紧缺,将士连硬饼泡水都吃不饱,大将军的后院少几张吃饭的嘴,控一控后院人数,理所当然。”
夕饭,王氏称病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