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冰凉贴近脖间,有人在莫璇耳边低语:“别说话。”
带着寒意的刀刃让莫璇后背瞬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桂玉就在近在咫尺的屏风外忙碌,只要她稍微喊出声,她便能冲进来。
还没等莫璇把嘴张开,那人手里的匕首贴近了一分,嘴巴也贴近莫璇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弄的莫璇脖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劝你莫要冲动。”
“否则刀剑无眼。”
莫璇吞了吞口水,把已经冲出喉咙的话也吞了进去。
“小姐,热水准备好了。”
“你出来洗漱泡脚,奴婢帮你铺床!”
桂玉的脚步声缓缓靠近。
脖间传来的轻微疼痛让莫璇心都快跳了出来,她知道这人说的是真的。
他会杀人灭口,甚至把桂玉一起杀了也有可能。
“噗”
“噗”
“噗”
棉鞋底踩在地上的声音更近了些。
马上就要有跨过屏风的趋势。
莫璇咬着唇斜眼瞥了一眼来人,脖间的伤口更疼了些,有温热的血顺着领口往下流。
内室的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停止了。
“小姐。”桂玉跨过屏风,扫了一眼黑漆漆的内室,“你怎么没点蜡烛呀。”
她伸手去拿袖中的火折子。
“桂玉!”床上棉被里响起莫璇瓮声瓮气的声音。
“别点蜡烛!我今个太累了,刚才都快眯睡着了。”
桂玉站在原地看着床上鼓起的包:“那奴婢不给小姐铺床了。”
“嗯。”莫璇的声音更慵懒疲惫了些,“把热水也端出去吧,明早我再洗漱,今晚懒得起了。”
“哦。”桂玉不明所以,折返走了出去。
外厅的蜡烛被熄灭,房门被人吱呀打开后又关上。
莫璇静静听着外边的动静,小声道:“人已经走了。”
“你的刀子该挪开了。”
“我脖子已经流了很多血,需要赶紧处理一下。”
那人手里的匕首依然没有放下,他带着莫璇从床上坐起。
他黑衣黑巾,只有眼睛露在外。
黑暗中他的眼睛好似原野上的狼,透着让人胆寒的冷冽。
莫璇跟着站起来两人慢慢探出内室,往外厅看了一眼,确认整个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后他才把莫璇松开。
“小姑娘胆子挺大。”那人闲闲坐在桌边,把匕首扎入桌面。
莫璇的双手在袖中握成了拳,指甲深深陷入了手掌心的肉中,她努力回忆那晚与江晚宁一起在城门埋伏的感觉。
半晌,等手心被掐出血后,莫璇终于让自己从内到外镇定了下来。
她嘴角浮起一丝笑:“胆子没有少侠大,敢孤身一人闯莫家。”
莫璇与其他姐妹一样,自小习武,武艺也不错。
但每次都是自家兄弟姐妹之间的点到为止,不曾经历过实战。
胆子也只是比普通姑娘家大一点而已。
上次与江晚宁一道在城门埋伏,已经算是她长这么大做过的最匪气能拿出去吹牛一辈子的事了。
这深更半夜的在自己的内室遇到一个拿着匕首的蒙脸外男,她没法不害怕。
若非努力去寻找那晚守城门的勇气,莫璇早就吓尿腿软了。
来人低笑出声,那笑声好似手指甲刮在铁器上,让人无端心里发毛。
“敢问你深更半夜闯莫家所谓何事。”莫璇找到药箱,边为自己止血边问。
来人把食指在嘴上放着轻“嘘”了一声:“小姑娘家家少打听。”
“你很担心你二哥的性命吧。”来人悠闲道,“不日他便回来了。”
莫璇无言悄声转眼去寻找房内的武器。
等她回过神来时,桌前已经空无一人。
一股暖暖的香味在屋内蔓延,莫璇觉得脖子上的伤口似乎没有那么疼了。
她疲惫至极,软软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冬日第一缕阳光照进房屋时,时辰已经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