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道德绑架,后会有期(2 / 2)

且隋 玄武季 2358 字 1个月前

想着阿布贼兮兮的笑脸,高宾不由一阵恶寒。

“大元贤侄,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

大屋作笑得脸上的褶子都不见了,满嘴都是吉祥话。

“好啊,好呀,有劳各位英雄了!”

“大元兄,咱们已是亲家了,以后多多交流,多多担待,多多亲近!”

“高王叔,我听说我那儿媳妇家这些年,多仰仗你照顾。”

“如此深情厚谊,我们也牢记在心!多谢!有情后补!”

“吃好,喝好!喝好,吃好!”

“粟末的大地、草场、毡房,就是各位的另一个家,欢迎,欢迎!”

“徒泰山保佑,这是我不成器的儿子,请多多指教!”

“阿郎,叫叔!”

……

阿布跟在老爹的屁股背后,喜庆的表情下,是一颗冷笑的心。

会盟庆典上每一个人、每一个表情,他都会牢牢地记在心中。

江湖险恶,哪有一世的朋友?普天之下,皆为利来,皆为利往。

这些人,大部分将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批对手。

看着皮笑肉不笑的高大元,看着刻意掩藏内心的高宾,看着那些被赠礼激发得笑容满面的来客们……

阿布感觉这个世界,是如此荒诞而又真实!

喧哗消散,尘归尘,土归土。

高大元,终于带着满脸的失意,匆匆踏上了归途。

同行的,还有一车车聘礼、一群群牛羊。

还有,打仗打了个屁胡的高句丽果下马军队,貌似当了帮凶的高宾……

以及,做为粟末聘定使者的突第齐喆(娥渡丽和阿克泰弟的老爹)。

一些随从……

临行前,阿布契郎偷偷给高大元这个老舅公,说了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让高大元归心似箭、火急火燎,狠不得插翅立飞国内城!

风,终于来了。

天色,很快就阴沉下了,满天满地的灰乎乎一片。

先是一股股穿刺风,从西北方向的突厥大草原狂荡而来,带着野性和沙粒,掀起行人的衣衫,吹皱粟末水两岸的平和。

只一会儿功夫,风变得越来越大,枯树摇摆,枝丫发出了呜呜的尖啸声。

当灰色的阴云变得更低的时候,雪粒中夹杂着雪片,开始随厉风飞扬。

渐渐地,大片的雪朵忽快忽慢,忽密忽疏。当整个天空被雪团塞满的时候,风反而变小了。

玉树琼花,翻滚而下。漫天席卷,铺天盖地。

夜幕,就在这样一个光景中,悄悄降临。

大雪中的杨柳湖,就坐落在粟末水下游右岸的一处占地极广的平缓台地上。

此地,是粟末族人最大的聚居地,依山傍水,又拥有大片的良田可种稻谷麦子。

聚居在此的粟末部人,关紧门户,窝在火盆或者地龙旁边,准备享受热腾腾的晚饭。

这个冬天不太冷,因为族长刚刚推行了地龙术,一家子拱在上面,可舒服多了。

傍晚时分,查营。

察探过装备一新、士气旺盛的重影,看望过伤营中的手上将士,阿布便回家。

他招呼白青、白苍,和卫队一起,冒着满天满地的大雪,趁着暮色回到自家的老宅。

大屋作,因为与杨坚一向交好,又出过大力,所以被做为塞外附族的标杆,超额嘉奖,并授爵右光禄大夫。

这个爵可一点不小,隋初定为正二品,炀帝大业三年降为从二品。

金印紫绶,仪同三司。

如果是朝官,座次定为十六班,位在金紫光禄大夫上。

大屋作这官爵,既不用上朝,也不用坐班,只是皇帝用这个名号笼络住塞外枭雄的手段而已。

路途遥远,隋帝也不会给大屋作发个薪水什么的。

只是会在其每次朝贡后,将随返的赏赐和营州大营的武器辎重支援上,多给些。

阿布家的府邸,可是一处自建的大宅子。

有了皇帝的背书,阿布他舅舅家、大屋作本家也都不是缺钱的主。

所以,这处宅地就按照大隋规制,进行了顶格修造。

既有宅子,也有园林,占地极广。

此时,宅子内外,大大的灯笼高悬在大雪中,像过节一样。

入口是一座乌头门。因为左右门柱柱顶套着黑色柱筒,因而得名。

进了乌头门,旁边是一间叫阍室的厅房,也就是后世的门卫住宿和值班室。

门子阿珲骨见自家少爷回来了,大叫着扑上来死死抱住阿布不放。

老人家仔细看看,这人是真是假。

好半天,才又哭又叫地跑跳着,冲到正门口高喊:

“阿郎回来了!”

一瞬间,整个宅子仿佛在大雪中活过来一般。

在家里的人,全都涌了出来。

大家围住阿布,先仔细瞧,然后再摸摸,再然后就像一个个孩子似的哭笑一片。

过了好久,众人才发现在这漫天大雪中,阿布还有其他的同伴相随!

为了安抚白苍,阿布亲自将其带到在阍室后面,那个夹在外墙和宅墙之间的马厩大院。

并为她,安置了一个舒服温暖的单间。

亲卫们,自行安排巡逻休息事宜,不提。

阿布,将白青架在臂膀之上,穿过院子沿着砖石铺就的路,来到正门前。

正门两边,各是一排戟架。

上面,竖立一根根有幡的长戟,共有十三根之多。

它们在门口上的大灯笼微光照耀下,就像两排站岗的武士。

大门楼高两层,三个房间的宽度,纵深约五架房梁。

阿布闭着眼睛就知道,那悬山式的屋顶上,覆盖着黑色陶瓦,两角还各有一只上翘的鸱尾。

听说,那一对东西,还是隋帝亲赐。

阿布契郎绕过门屏,摸了摸自家朱红色的两扇大门,以及上面那些铜头乳钉、兽嘴衔环的门把手。

哎呀,久违了!

我,终于回来了!

熟悉的感觉,像潮水一般扑面而来。

看着热情的人们,看着眼前门楼两边的白墙、大门之后的中门、以及中门外的一溜门馆,阿布不由感叹。

我家,真阔气呀!

穿过正宅大院,阿布踩着积雪小步走进厅堂。

“少爷,老大人在东厅等你!”

“好,派一个人先去说给老爹,我先收拾收拾,就去!”

一个小厮忙不迭的去回话了。

两个小丫头帮阿布脱掉披袍,擦干雪水,又侍候他换上一双干爽的靴子。

等收拾妥当,这才带着他回到内宅原先住着的小院。

把白青扔到自己的书房,阿布快速换过衣服,便又来到外宅的东厅。

东厅里,老爹大屋作正在等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吃晚饭。

他,要好好跟儿子谈谈最近的事情。

今晚有一道好菜,窑烤狍子肉。

大屋作努力保持了粟末人的一些生活习惯。

在东厅的正中,挖了个坑,用砖、石头、青泥、石灰砌好,做成了一个上好的地烤窑。

在坑里生起木炭旺火,当里面温度到相当高之后,把明火从坑里悉数掏出来。

然后,大屋作再将处理好狍子肉刷上蜂蜜、香料、盐巴等,用大铁钩钩在铁棒上放进坑里封好。

只待时辰,就好!

门外,终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门帘子一掀,便露出一个身影。

不是阿郎,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