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句丽,主要由五大部构成,这五部都是当初朱高蒙同志立国之时的五大势力。
根据世居的领地方位,以内、东、西、南、北来分别命名各部。
一是内部,又叫黄部,即当初最显赫的王血跪怒部;二是北部,又叫后部,即绝怒部;三是东部,又叫左部,即顺怒部;四是南部,又叫前部,即惯怒部也;五是西部,又叫右部,即消怒部。
虽然都是立国柱石,但在高句丽权力系统里面,又是分着森严的等级。
很自然,做为王血自己所属的部落,跪怒部肯定是第一等级的所在,在权力结构中历来占据最显赫最重要的位置。那第二等级,就是消怒部与绝怒部, 剩下的顺怒部与惯怒部,属于第三等级。
高句丽的大小事情,都是与这五部息息相关。
为何?因为他们基本上根据等级的高低,将王国内大部分权力瓜分干净。
说简单点,高大元这样的国王,就是这五个部落的大酋长,看似权力最大,但也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时候还得看大家的脸色办事。如果没有自己的传统领地跪怒部的强力支持,那他就可能成为一个事实上的傀儡。
现在,风风火火赶往王险城方向的高大元,真是心如火烧、心急如焚!
跪怒部发生重大内乱,分部非怒部首领阿金虎秘密勾结百济武王富裕章,血洗金怒部。
跪怒部有四个分部,金怒部、虎怒部、水怒部、非怒部。
金怒部,可是高大元的命门所在,部落长大戴娄可是他亲舅舅啊,一直以来是自己在高句丽部落联席大会上的强力支撑,有他在就能够确保自己的朝堂决策权。
“想不到啊,这个该死的穷亲戚——富裕章,在这个节骨眼上偷偷给自己一刀,痛彻心扉啊!”(武王富裕章,百济国王,朱高蒙另一个创建百济国的儿子后代)
“该死的非怒部,自己早就应该把这个百济的余党斩尽杀绝!”
“该死的中里台,竟然对这么要命的变故,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禀报自己,饭桶!全是饭桶中的饭桶!”
“该死的渊家、渊大佐!这里面肯定有你和你老爹的鬼!”
“我草你个阿布契郎,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么要命的事情,非得等我签完字儿喝完血酒答应了亲事才说!”
“你他妈绝对不是个好东西,你老子也是,你们全家都……!”
……
骑着自己的神驹——果下马赤兔,高大元一边狂甩金鞭,一边口头芬芳,领路疾行。
后边的王幢军,也放开了马蹄,紧紧跟随。
山林、溪流、田野,像发疯一样向后掠去。
当时,高大元看着阿布契郎贱兮兮地偷偷告知秘密的样子,他非常想一刀插在他的鼻子上,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可是,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啊。
尽管,有一万个理由,高大元可以选择不相信阿布契郎所说的秘密是真的。
但是,他又不能不相信,不得不相信。
因为,几乎在听到秘密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这个秘密绝对绝对是真的。
首先,阿布契郎没有理由对他撒这样的谎,因为这个谎言很快就容易戳破,这对阿布没有一点好处。
其次。他早知道桂娄部不安稳,中里的密报中就有关于桂娄部的某些部落首领和百济眉来眼去的密报,可是却一直没有得到确实的证据和具体人的信息。一直依附于老高家的跪怒部,谋求自立的呼声可是一浪高过一浪!
第三,百济历代小王,做梦都在想高句丽倒大霉!这武王富裕章,目前是这个世界上最想自己倒霉的主!戳中自己的命门,让自己变成一个高句丽的傀儡王,可不就是他富裕章最想要的结果?
第四,当朝权贵根本不想让自己大权独揽。如果自己在跪怒部的大统领完蛋,那自己一定会失却对跪怒部的掌控。失去了跪怒部的掌控,自己也就失去了对朝堂的权威和掌控!
第五,根据“谁得利谁主谋”的权术阴谋论,这可不就是除了自己而众望所归的局面?
第六,非常不对劲的还有中里台。王室直属参谋和秘谍组织——中里台,号称高句丽的始皇帝之暗箭——黑冰台的存在,最近非常非常不正常。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什么没有传过来?是有人阻断消息,还是根本没察觉?
第七,还有,做为高大元的特务头子——渊大佐,似乎也在蠢蠢欲动,一直在窜动自己将相位继续交给他们顺怒部,也就是由他自己担任大对卢。可是他一直在犹豫不决,担心这样下去顺奴部和渊家会尾大不掉。
……
就这样,高大元一路愤怒苦思、星夜驰骋,终于在跑废了多匹赤兔马后,与第三日中午到达温土谷城——跪怒部大戴娄家族的驻地大城。
城门大张,早有驻守都城附近的王幢军将此城接管。
王弟高建武、大对卢渊自由、特务头子渊大佐等一干重臣都在城门口肃立迎接。
高大元骑在马上,冷冷地看着众人,一一扫过他们的面孔。
“哼!”
然后直接向城内驱马而去。
迎接的人,也赶紧跳上各自的果下马,追着王幢亲卫队一路登上高坡。
高句丽的大城,都是依山傍水而建。
与其说城,不如说是个军事堡垒、有藏兵洞、箭楼、了望塔、仓库、水井、高大石墙、陡峭护坡等等,真是易守难攻之地。
果下马很容易爬上这样的坡路,但那些没有备马的人,心里就开始偷偷骂上了。
一进入城门,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显然,城里已经经过一番彻底的收拾,已经看不见任何尸体和冰刃。但那些墙壁、街道、房屋的石缝处,赫然是黑乎乎的血迹。那些触目惊心的划痕和窟窿眼,分明在诉说这曾经的战斗是多么激烈残酷。
看着眼前的景象,高大元感觉自己的心在流血。
完了,不可能再有一个活口。
有一种力量,已经将可能存在的证据或破绽,消除得一干二净。
时机刚刚好,二弟前往徒泰山玩,自己和粟末人干仗。
消灭自己臂膀的势力,至少对自己的力量和行踪,掌握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