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太峪,大雪纷飞。
灰白色的烟雾,从一个个木烟囱中冒出来,融进一朵朵雪片中消散无形。
基地,除了兵工厂的大水锤的“duang-duang”声,显得温馨平静。
大部分人,都躲藏在厚实的木房子里,过着与周围世界隔绝的小圈子生活。
一声尖利的啼鸣,白青从雪幕中闪出身形,扇动巨翅,潇洒地冲向谷中西边高地那所最为高大的三层木楼。
木楼的顶层,值勤的哨兵高呼:
“白青,白青回来啦!”
然后,他从怀中掏出一只铜哨,使劲吹出两短三长的哨音。
二楼临湖的一扇窗子“哗”地拉开,一股白色的热气喷涌而出。
司徒友明的身影闪出窗口。
看着白青矫健的身影越来越近,司徒开心的退开身子。
“嗖——”,白青闪身入内,木窗随即关闭。
小心地将装满新鲜鹿肉条的盘子放在白青脚下,趁白青大快朵颐的功夫,司徒从白青的腿上取下竹管。
看着纸条上的信息,司徒是一会儿高声大笑,一会儿又是扶额叹息。
和往常一样,三张小小的纸条,一张给司徒,一张给阿格玛,一张给娥渡丽。
“夫子,是阿郎来信了?”
娥渡丽一边喊,一边推门而入。
“是啊,这两张就是阿格玛和你的,你快送过去吧,我还有要事处理,就不过去了!”
司徒友明慈爱地对这个女弟子说道。
“好的,夫子,晚饭还是给你送到这儿吗?”
“是,送到这里来就行。本来不用如此的,营地伙食也很好。替我多谢夫人的照顾。”
“好的,夫子。您就接受我们家的这点心意吧!等阿郎回来,他也会同意如此的!”
娥渡丽恳切的说完,就赶快退出“噔噔噔”地跑远了!
每隔四五天,白青这个空中快车,将会把陀太峪、阿布和重影营地、营州杨柳湖的信息进行交换。
白青,就像一颗纽带,将三地进行了跨越空间的紧密相连。
阿布给司徒的短信中,扼要地说了四件事:和解、整编、大生产、惊变进展。
前三件事情是新事,虽然和司徒有过探讨,但具体实施还是靠阿布和大屋作。但后边这件事,却是和陀太峪密切相关。
为何?
因为,在陀太峪留守卫队营的地下密室中,正关押着三个人。
谁?
高句丽非怒部阿金虎、新罗王子巴密度、倭国人大池重九。
怎么能逮到这三个人?
这还得从十多日前的例行“搜影行动”有关。
自从在历次的搜索中积累大量的优质兵源,阿布和司徒就商量着干脆将这个行动常规化、长期化、专门化,从最远的五十里,慢慢扩展到六十里、八十里、一百里……
这个行动就叫“搜影行动”,而执行这个行动的部队命名为“搜影”。
这样,不仅锻炼了“搜影”这支队伍的野外生存能力,还可以通过他们将基地周边的情况进行网格化梳理。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陆陆续续地搜到一百多人补充进基地,还将周围的大小矿产、湖泊、热泉、药草、动物群、珍贵树种等等,按照阿布教习的方法绘图标示、打桩签名、记录在案。
简单说,就是给这些自然资源进行阿布式的无耻占有,大概就像孙大圣当年的行为——在那儿撒泡尿然后找个显眼的地方刻上“xxx,阿布契郎,粟末,甲字第伍佰叁拾**”。
十二月初,搜影第五分队,进行了年底之前最后一次东北搜影行动。他们在距离陀太峪一百五十里的徒泰山莽林中,发现一个面积无比巨大的甜水湖。
什么叫甜水湖?
那就是和咸水湖相对的湖。
东北地区,多盐碱湿地湖沼,饮之苦涩,非人及动植物可居存。同样,也有大量的饮之甘甜的淡水湖,那时候没有淡水的概念,所以就叫甜水湖。
这个湖,被阿布命名为布查干湖。
因为,根据前线的兄弟们报告,此湖乃是一天然大鱼池。在冰面上试着钻个三尺大小的圆洞,没想到从里面络绎不绝地跳出一百来条大肥鱼,其中竟然有几条体长超过两尺、两个壮小伙都抬不动的大家伙。
胖头鱼、青鱼、草鱼、大白鱼,还有好多不认识的鱼种。
按照阿布野外补给的严格要求,这些家伙将鱼肉给搜索到的野猪、狼等动物吃,发现没异常之后又给自己的随队猎犬吃,再然后才自己吃。
这下子,就发现了这湖里面的鱼肉质与其他地方的不同。
那叫一个美味!
口感嫩滑,富有弹性,无土腥味,滋味鲜香异常。
这个消息好容易反馈到基地,利用白青,司徒又将此消息告知还在温泉里鬼混的阿布,于是此湖便有了“布查干湖”的名字。
基于基地和重影补给问题的长远考虑,这支搜影第五联队就在此进行了短暂停留和考察。
结果,好巧不巧的,竟然搜到了一支形迹可疑的十多人急行小队。
战斗在仓促间就爆发了。
饥肠辘辘、满面风霜、疲惫不堪的不明小队,哪是以逸待劳、经验丰富、武力值高卓的搜影部队的对手。
结果,这支人马大部分人战死,仅剩三个衣着不凡、一看就是重要角色的家伙。
控制住这三个人,搜影小分队一整理,大吃一惊。
这十多人的小分队,竟然个个身负重金。并且,在三个活口身上搜出重要文书。
分队长感觉事态严重,便立即收拾好这批人的所有财物衣服,一股脑儿地全部打包带走,连同三个俘虏星夜返回陀太峪基地。
当司徒接收了这批俘获,立即展开连夜的审讯。
这时候,阿布走之前的训练成果爆发了巨大威力,还没耗过一个晚上,三个分头关押的俘虏便急不可待地吐了个底朝天。
这三个人,代表三股势力。
高句丽非怒部阿金虎,老高家传统自留地跪怒部里的一支重要部落首领,也是坚持跪怒部脱离王化附庸的代表性人物之一。
新罗王子巴密度,是百济和高句丽的传统死敌新罗国王阿米巴的三王子,是新罗力主脱离大隋的新兴势力的代表。
倭国人大池重九,他是倭国大王多利思北孤的私生子,却带着大王宝印和授书。
这股力量就显得很是奇怪。
仔细研究过他们密封在衣领处的三份文书,又对照了他们三人的口供,司徒惊呼:
“高句丽要出大事!”
什么事?
就是跪怒部内部火并,高家的铁杆盟友跪怒部部族族长——金怒部头人大戴娄命不久矣。
所有的文书和口供表明一件事,倭国人策划、出钱、出人,让新罗人假冒百济武王富裕章势力,勾结跪怒部独立力量代表非怒部头人阿金虎,在朝中某些重要势力的默许和配合之下,趁着高家在都城势力薄弱的时机,将金怒部灭族。
他们的目的就是,全力推动和强化高大元最近有些动摇的“北征”决心,全面减轻日趋严峻的南部边境压力。
说到北征,自然就有南征之说。
北征和南征,可谓是高句丽势力强至巅峰之后的两大国策。
在高大元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时候,高句丽到达了建国史上国力最强、版图最大的时代。然而,所谓泰极否来,最强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开始走下坡路。
国力的强盛,自然会产生更多的权贵和野心。然而日益壮大的权贵层对已经瓜分到极限的土地和财富,总是有无止境的需求和贪婪。
怎么办,那就继续扩大继续抢吧!
怎么扩怎么抢?
对朝鲜半岛来说,只能是两个方向。一方向西北,称北征;一方向东南,称南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