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打得柔软、轻浮、古怪、无敌、死皮!
不好看!
你看人家胡图鲁和对面的壮实少年,那可是打得硬桥硬马真功夫!
其他的人,也干得相当不赖!
至少,这些没沾上阿布的年轻朋友,一对对的,衣服是破了点、鼻血是多了点、眼窝是青了点、肉肉是漏了点……
但人家,一招一式,都有来头;一拳一脚,都有方向。
这阿布,除了身上脏了点,其他的,好好的!
那脸上还是光光白白、头发上的凌子都没散开。
他,还是他!
可他们,就不是原来的他们了!
“精彩,精彩!真他娘的精彩!哈哈哈!”
控制着小屁孩的中年人,不由一连赞叹。
“是啊,是啊,这都城里这么精彩的群架,已经好几年都没看见了!”
旁边还有人在捧场。
“无忌哥哥加油!”
小屁孩已经止住了哭啼,早就被场中的战况所吸引,还不由得为战团中的一个小哥哥加油。
可是,那个被称为“无忌哥哥”的,正被阿布用蹲坑锁锁着,活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天鹅。
更要命的是,被锁得死死的同时,阿布还将两根指头,捅进“无忌哥哥”的鼻孔,嘴里喊:
“哥们,服不服?喊征服!”
“无忌哥哥”脸红脖子粗,死活也不肯答应。
场面接近尾声!
见自家大哥不再表演缠技、抱技、摔技、锁技,于是胡图鲁们加快了节奏,三下五除二,就将对手一一放倒在地。
“快说,咱们结束战斗!”
阿布放松了对屁股下的小伙子的控制。
“哇,哇!”
小伙子一连干呕了好几次,鼻涕和眼泪横流,可最终什么也没吐出来。
“没劲!”
阿布嫌弃地推开小伙子的脑袋瓜,站起身来,呼哨一声。
其他人纷纷起身,放开了各自的败将。
“痛快!给,买点药治治!”
阿布从怀中掏了半天,可没掏出啥东西,装逼没成。
胡图鲁却是很有眼色,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看也不看,就弯腰塞在还躺在地上的那个壮实少年怀里。
“对不住,下手重了点,但不会碍事,两天就好!”
说完,头也不回,跟着阿布,带着大伙,挤开人群,很快就不见踪影。
“无忌哥哥,无忌哥哥!”
小男孩跑到刚才被阿布放倒的那个小青年面前。
“二郎,没事,没事。”
这个叫无忌的小青年抬起身,揉了揉刚刚被展了翅的胳膊,感觉到鼻子很不舒服,于是使劲擤擤。
可又想起刚才那白脸少年的可恶双指,一下子又止不住的呕起来!
小男孩忙帮他哥哥拍拍脊背,想让他好受点。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小青年面前。
小青年一看,双眼一红,但很快咬着嘴唇低下了头,半天才说道:
“舅舅,我……”
这人,正是刚才用双手控制住总角小男孩的那位气质不俗的中年大叔。
“好啦,起来吧,不就是打了个架嘛!”
说完,拉起小青年,还不忘拍拍他身上的尘土。
其他的青年,龇牙咧嘴地也站起来,磨磨蹭蹭的聚到这位中年人的旁边。
那几个打发了京兆尹公人的家伙,挥手驱散还没看够热闹的围观之人。
“都散了,热闹还没看够,是不是想吃吃官司?”
人们一哄而散,带着满足的的神采重新变成寻常路人。
交通又恢复流畅。
“走吧,都回去!”
中年人拉着那个总角小少年的手,便转身离开。
打败仗的小青年们,互相一看,满脸的不忿和郁闷。有两个人,还拿眼在四处寻找刚才那伙人的踪迹。
可是,除了来往的行人,哪儿还有那些家伙的影子?
“大哥,你看这东西?”
那个被胡图鲁强力压制的高壮小伙,手里抓着那个小包,问小青年。
“行俨,先拿着吧,以后再说。显儿,着人给咱们找,就是把这地儿翻过来,也要找到他们!”
小青年,明显是个这群人的头脑。他对其中一个身量较小的小伙子吩咐着。
“嗯,回头发动江湖上的朋友,一定把他们挖出来!不把屎打出来不算完。嘶——”
叫显儿的小伙子一口答应,可嘴角的疼痛让他不由吸了一口凉气。
“咱们走吧,这次估计又要吃舅舅的板子了!”
叫无忌的小青年苦着脸,带着大家加快步子追赶已经走远的中年人。
东都西城,天桥前面,定鼎门西第一街从南向北数第六坊。
这个坊,叫积善坊,坊北是宇文恺所筑洛河大堤月陂。
积善坊,位于黄金地段,依河而建。
大隋朝时的积善坊,还没有后来的那么有名。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在积善坊的边上,有一个大宅子,这个宅子的主人叫高俭。
高俭,字士廉,现在是隋帝的治礼郎,才干卓着,肚量惊人,精通文史,交友甚广,与朝中公卿重臣颇多来往。
因为妹夫长孙晟今年刚刚去世,那大房的儿子便欺负自己的妹妹和两个年幼的外甥,于是老高索性就将他们全都接回来同住。
这两个外甥,一个是男孩,叫长孙无忌;另一个是姑娘,叫长孙无垢,小名儿叫观音婢。
这长孙无忌,十五六岁的年纪,生性聪慧,勤奋好学,文武双全,颇有计谋,深得舅舅的器重和喜爱。
不过,像这个时代的许多权贵儿子一样,无忌这家伙在老家的时候,也是知名的衙内,赶鸡斗犬,打架斗殴,该会的都会。
因为荥阳、楼烦太守李渊与公孙晟多有交集,所以两家的孩子自幼便是要好的伙伴兄弟。
这不,公孙无忌被他大哥赶出家门,跟着母亲、妹妹投奔老舅,还不忘和发小李二郎继续厮混。
李二郎是谁?
他,是李太守的二儿子,年纪比长孙无忌要小上这么两三岁。
今天,他们又纠集了一帮玩伴,准备去通远市看热闹。
都有谁啊?
长孙无忌,李二郎,黄门侍郎裴矩的孙子裴延显、外孙李才贤,金紫光禄大夫裴仁基的儿子裴行俨,还有几个清贵子弟。
不巧,在上东门大街上看见了一帮小犊子,正用齐刷刷、贼溜溜、肆无忌惮的眼光照射来往美女。
“哪里来的乡巴佬,臭流氓?”
“敢到天子脚下来撒野?”
“是可忍俺们皇城衙内不能忍?”
“今天就让你这帮土豹子、乡巴佬,见识一下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于是,就发生了开头的一幕。
高俭也不是没事干,因为是治礼郎,所以他得关注这两日就要举办的外夷朝拜的事情。
所以,刚刚检查完即将参加典礼队伍的预习(彩排),手下的人便告诉自己,外甥正带着一帮子小衙内在前面和人干架。
曾经也是一名光荣衙内的高俭,甚感有趣,于是便斥退左右,悄悄走过来观看。
不曾想,不仅很精彩,而且还看到了骄傲外甥的一场惨败!
然后,就只是帮外甥拍拍土,便拉着可爱聪明的李二郎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