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啊?”
阿布指着打着封条的油布上一块砖头问道。
“封仓砖!”
“这个仓因为还未装满,所以咱们还能进来,等全部装满,就需要在封仓砖上刻上所有进入粮食的情况。”
“将封仓砖放入粮谷上面,然后用红封油布盖好,再次打上粮印封条,就可以正式关仓了!”
仓令殷勤地介绍着,还拉过一个勾耙,将那封仓砖挑过来,递给阿布看。
“黎阳仓,东门从北东十一行从而第七窖……”
这封仓砖,就是一块确定黎阳仓这个窖仓身份的铭砖。
上面,已经刻录仓窖位置,储粮来源、数量,入窖年月等。
但后面,还空着一块地方,估计全部装满后,就会补刻上去而正式压仓。
前世,阿布没见过国家级的大粮库。
他只是跟着阿妈去他们小县城粮站卖粮的时候,看到过那个尖顶绿瓦、高高大大的圆柱形建筑。
两相比较,外观还很像。
可是阿布知道,这时候大隋的一窖粮食,可比那时候装得只多不少。
“这一窖,得装多少石粮才算装满?”
“这是个中型窖仓,能装四千五百石!”
仓令答道。
哦,这就差不多能装约五十五万斤粮了!
“最大的,能装多少斤粮?”
阿布追问道。
“一百万斤,约八千四百石左右!”
“厉害!太了不起了!”
阿布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县城的标准粮库,能装多少?
一个也就三十万斤左右,除非是市级、省级的大粮库,可能就是大隋粮窖容量的水平。
老祖宗,真是太牛啦!
杨玄感自从听了阿布的话,一直有点深思怅惘。
阿布装作不在意,还在一个劲的逗着他说话,直言这次杨玄感带他参观天下粮仓,真是大开眼界,不虚此行。
接下来,杨玄感还带着阿布登上大伾山,游览了各处道观佛寺。
在天宁寺大石佛前,两人各自为家人上了香,许了愿。
世事尘嚣,不如岁月静好!
可岁月,可曾安宁?
当晚,五个人又喝了送别酒,早早就安歇了。
第二天一大早,阿布又带着不少回赠的礼物,告别四位哥哥,登船赶路。
望着阿布远去的船队,众人神思复杂。
“看似是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但却是聪明绝顶!”
赵怀义微眯着眼睛,捋着山羊胡子说道。
“可惜了,这小子无意蹚大隋这场浑水,只想做个逍遥自在的东北一隅的小诸侯!”
王伯仁点点头,幽幽说道。
“我看未必,这小子的所有作为都是在演戏!以我观之,其志不小。”
“据河防的人说,这家伙不到两百人的卫队,战力不俗,对着近千的土匪,毫不畏惧。”
“打得张弛有度、有声有色,颇合兵法。不仅无一伤亡,还略带上风。”
“就是丢失的那几艘船只,似乎也是故意送给那些土匪。很有投石问路,不予结仇的意思!”
“如此能耐和思谋,绝不仅仅是一个纨绔该有的样子。”
“你再看他,和我们谈笑风生,却从不提昨日之事,也不提这大隋河山如林立起的造反之潮!”
李密,运筹帷幄,料事如神,素有“诸葛”之称。
“是啊,小子灿已经长大了!昨日游山玩水时的言语之间,似乎并不希望大隋内乱。隐隐之中,似乎有规劝之意!“
“什么?”
“什么?”
“什么?”
三人听了不觉大惊失色。
“也许是我多心了!”
“这孩子,和小时候太不一样了,看似单纯憨厚,其实也是七窍玲珑之辈!”
“原想着,看看能不能拉他入伙,共襄盛举,你看他,滑不溜手,根本让我们无从开口!”
杨玄感感慨地说道。
他想起事,也是想多拉一些贵族子弟入伙,有人出力,也得有人出钱。
阿布,文治武功不知如何,倒是那生财的能力手段有目共睹。
瞧瞧,皇宫内府的生意,自从搭上这个小子,其进项可一点瞒不住他们那些高级权贵子弟。
那可是真实的金银财货,哗哗地往内库里面流,绝不是日进斗金可以形容!
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造反这么有前途的事业,也得讲求个缘分!
特别大家还是世交子弟,也不能强拉阿布入伙,伤了和气和情分,反而不美。
“算了,不管他有意无意,既然他无心大隋内陆,就让他当一个逍遥的塞外王子吧!”
“其实,此时我还是挺羡慕他家,远离这是非之地,少了皇帝的生死威逼!”
“一天乐呵呵地,骑骑马,逗逗鹰,天作被来地作床,无忧无虑,多好!”
杨玄感满脸向往地说道。
其他三人,也慢慢收敛了惊容,望着远处运河尽头的隐隐白帆,有些感怀不已。
只是李密的脑海中,不时闪现着这两日阿布的一举一动。
特别是昨日刚见到自己时,那个快速消失的表情。
他,在惊异什么?
恍然大悟的,又是什么呢?
杀意,悄悄地在李密心底滋生!
阿布穿越之后,算是第二次来到了东京城。
他这次,没有选择去景行坊和积善坊的宅子住。
而是直接去了已经装修完成的新宅,里仁坊桑榆里御赐大宅。
这儿地方很大。
设施、摆设、家具、用物,全是按照阿布自己的意思设计和打造。
在这大冬天,这里绝对最是舒适和宽敞。
要不是锅炉技术和拉管技术不过关,阿布都想装铜管和铸铁暖气。
阿德里大叔,早就在半个月前将地龙烧上了。
住人的屋子里,潮气早就退得一干二净。
二百多人,二十多条船货,全部搬进里仁坊的宅子里,还显得绰绰有余。
不像上次,都得分散堆在景行坊和积善坊的宅子中。
那还不够,剩余的一部分,放到了北市自家铺子的仓库中才行。